认清毛泽东——毛泽东折磨和打倒刘少奇
内容来自著名作家张戎女士的著作《毛泽东:鲜为人知的故事》的第四十九章 ——“复仇”第二部分。在毛泽东要刘少奇保重身体几天后,刘的电话被强行拆除,他的家成了与世隔绝、墙壁,地上满是侮辱性标语的牢房。四月一日,毛通过“中央文革”的戚本禹在 《人民日报》发表文章,不点名地宣布刘是“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紧接着,由周恩来批准,蒯大富组织了一场有三十万人参加的对王光美的批斗 会。会前,周同蒯详细讨论了议程。开会时,周恩来办公室同蒯的组织保持着密切的电话联系。
一向嫉妒王光美的江青乘机报了私仇。王光美以国家主席夫人身分陪刘少奇出国,穿着漂亮的衣服,戴着首饰,而江青待在中国哪里也去不了,这些美丽的东西可望 而不可即。她对蒯大富说:“王光美当时在印尼丢尽了中国人的脸,还戴项链!”“穿那些衣服与苏加诺吊膀子”。她叫蒯大富“把那些东西找出来,给她戴上穿 上!,蒯回忆道:“江青是暗示--而且是明示一一就是要羞辱王光美,我们怎么批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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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蒯的人把一件中国旗袍罩在王光美身上。因为天冷,王光美穿着毛衣,紧身的旗袍被硬套在上面,绷得鼓鼓囊囊的。脖子上给她挂了一串乒乓球,表示珍珠项链。整个大会都拍了新闻纪录片,蒯大富事后看了。
要是毛本人也看了,他能看到,王光美没有屈服。在批斗会前的审问中,她针锋相对地为自己、为丈夫答辩。审问者要她“交代”刘少奇的“罪行”她说:“刘少奇没有罪,叫我交代什么?”
她那个时候对毛泽东很有意见,但是不敢说。戚本禹的文章她就公开反驳,说我没有讲过那些话,为什么叫我检查,这不是无产阶级革命家所做的事。事后,王光美给毛泽东写信抗议。
刘少奇也给毛写信抗议,还不止一次,毛的答复是惩罚升级。七月十三日,毛离开北京去外地,临走时让戚本禹代理中央办公厅主任,负责整刘少奇等人。毛一走, 几十万造反派就奉命在中南海墙外安营扎寨,架设了上百个高音喇叭,日夜不停地冲着中南海内声嘶力竭地咒骂刘少奇,:什么“把你这条老狗揪出中南海”,什么
“你这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刘的下级被人群牵来引去,在墙外轮番批斗。
在这场闹剧的高潮中,刘收到“勒令”,要他写检讨,“老老实实向毛主席低头认罪”。“勒令”表面出自北京某学院的造反派,给人印象好像这是群众的要求”。 但通知刘按“勒令”调子写检讨的,却是毛的大总管汪东兴。显而易见,这是毛一手操纵的。刘断然拒绝了毛的要求。王光美拿起安眠药瓶子朝刘晃晃,意思是她愿 与刘一同自尽。刘对她摇了摇头。他们俩都没出声,知道有窃听器,怕安眠药被没收。
毛明白刘少奇的勇气很大程度来自他的妻子,下令把两人分开。七月十八日,刘少奇夫妇接到通知,说两人当晚将被分别批斗。他们预感到这将是生离死别,三十多年后,王光美回忆起那一时刻:此时,我只对他说了一句:
,这回真要和你分别了!”就怎么也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傍晚,我完全平静下来,等着来人揪斗了。少奇生平唯一的一次为我打点行装,拿出我的衣服放好,整整齐齐。在最后的几分钟,我们面对面地坐着……这时,一向不爱说笑的他,却说:倒像是等着上花轿的样子。我也跟着他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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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斗会结束后,他们被分开看管。他们最后又见了一面,那是八月五日,毛(炮打司令部)一文问世一周年。蒯大富计划大搞一场批斗会,组织几十万人,
“把刘少奇揪到天安门广场,搭一个大平台,把他们抓出来斗。江青支持我们的意见,她把意见整个地原封不动地转给中央。”蒯大富连台子都搭好了。可是毛掂量 再三,否决了这个做法。他一直对外国人声称野蛮低劣的批斗方式和语言都是红卫兵搞的,如果出现在天安门广场,外国人无疑会认为这是毛的支使,对他“世界革 命领袖,形象将十分不利。外国,毛主义者们许多已经对毛的大清洗非常反感了。西欧毛派中最老资格的共产党人、比利时的杰克格瑞巴,自己曾在纳粹集中营里受 过刑,知道受折磨的滋味。他写信给刘少奇表示支持。信寄到中南海,被退回来,上面写着:“查无此人。”
毛还有一怕,怕刘少奇夫妇开口。迄今的批斗已使他领教了他们锐利的反驳。斯大林在清洗政敌时曾搞过假模假样的公开审判,因为他的政敌事前已乖乖就范。毛不敢对拒绝就范的刘少奇夫妇搞这套把戏。
他只得决定在中南海内部由中央警卫团的战士穿着便衣,跟中南海工作人员一道批斗他们。
八月五日那天,中国第二、第三号最大“走资派”邓小平、陶铸,也在中南海自家的院子里同时挨斗。毛要打倒他们,是因为他们不愿同毛合作搞文革。毛仇恨他们 的程度远远不如像对刘少奇,对他们的批斗也就温和了不少。陶铸夫人曾志是毛早期的朋友,毛对她格外开恩。批斗会上,当她丈夫被揪着“坐喷气式”,挨打受骂 时,她还可以坐着。曾志看见人群里有个女人跳起来要抓她,这时有人朝那女人摇摇头,女人马上就放开了手。曾志明白,这是毛在保她。
她也清楚,毛的保护是有条件的。当患癌症的陶铸被流放外地时,汪东兴问她要不要陪陶铸去。大家都明白,曾志要是去了,就会惹恼毛,她和唯一的女儿也就完了。于是,她和丈夫商量后决定不去。陶铸孤单地死在合肥。
刘少奇在中南海批斗会上,沉着有条理地对冲着他咆哮的人群进行答辩,但很快就被震耳欲聋的口号声打断,小红书向他劈头盖脸地打去。他和妻子被乱扯乱拉,头 发狠狠地揪向后面,让他们扭曲的脸对着照相机和电影摄影机。这些镜头是给毛看的。操纵批斗会的中办代主任戚本禹的秘书,担心斗得不够狠,怕拍到镜头里“气 氛不够”一度宣布休会,重新布置。批斗会再开始时,从电影里可以看到,刘少奇被打
倒在地,一堆人对他又踩又踢。
刘的孩子们,包括六岁的小女儿,被带到会场看父母挨打受辱。毛的女儿李讷也在场,做毛的特别观察员。毛也许很解气。但他不可能看不出,他打不垮刘少奇夫妇 的意志。批斗会上有一刻,王光美突然挣脱扭住她的人,扑到丈夫身边,一把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在拳脚交加下,他们俩挣扎着死死地手拉着手,挺直身子互相对 视。
王光美为她的无畏加倍付出了代价。一个月后,她被正式逮捕,罪名是“美国特务”外加“国民党特务”和“日本特务”。她在秦城监狱度过了十二个春秋。有相当 长时间,她只许坐在铺板上,不许走路,一年半没有放过风,致使她多年腰不能直。专案组建议枪毙她,被毛泽东否决,毛要让王光美生不如死。
王光美的亲属也受到牵连。七十多岁的母亲被多次揪斗并关进监狱,几年后死在里面。刘的孩子被赶出家门,有的被批斗,有的被关押,一个被逼得卧轨自杀。至于刘少奇本人,他备受煎熬的囚室,就是他在中南海的住处,离毛的房子不过一箭之遥。
刘这时快七十岁了,与妻子分别后不到几个月,身体就完全垮了。他多年来靠安眠药睡觉,现在药量被大大减少,同时又强迫他改变多年来为了与毛的作息时间同步 而形成的白天睡觉夜里工作的习惯,白天不准他睡觉。这使刘永远处于一种无法睡眠、神思恍惚的状态。他多次晕厥,一条腿拖拉着抬不起来,吃饭由卧室到餐厅, 二十几公尺远,要走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吃饭时,手嘴不能配合。
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二十日,有关部门的报告说,原则是让刘半死地活着:“能保证刘吃饱,饿不死就行。”致命的病,像肺炎、糖尿病,给治,医生来诊病时先骂刘 一通。对刘神经病变引起的神志不清,大小便失禁等,则听之任之,让病况一天天严重。一九六八年五月十九日的{刘少奇情况反映),用毛泽东时代的典型语言写 道:“[刘)装糊涂的事越来越多。比如用梳子、肥皂刷牙,袜子穿在鞋上,短裤穿在长裤外面,有时把两条腿穿在一个裤腿里,装疯卖傻,尽出丑态。”
这年夏天,毛两次通过汪东兴对医护、看守人员说,对刘“要把他拖到中共“九大”,留个活靶子供批判。”治病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保护活靶子,向“九大”献礼。”毛想在“九大”上把刘开除出党。
要是那时刘已经不在人世,这幕戏就会失掉光彩。“九大”一过,就可以任“活靶子”死去。
到十月,刘少奇已是靠鼻胃管灌食维持生命,随时都可能死亡。开“九大”的时机对毛还不成熟,毛只得匆忙召开了个中央全会,把刘开除出党。“全会”不全,出 席者只占中央委员的百分之四十七,其他的都被清洗掉了。全会还撤销了刘的党外职务--国家主席,连“人大”的过场也不走。
毛给刘定罪的调子是把刘打成“特务”。这样既可以置刘于死地,又避免涉及到毛。毛怕人向刘提问,怕刘开口回答问题,连刘的专案组也不许审讯刘,甚至见刘也 不准。这在办案上恐怕还是件新鲜事。为了找“罪证”,专案组大肆抓人,五十年代由苏联设计的“中国第一政治监狱”秦城,在文革初期扩建一倍半,关的不少是 跟刘有关的人。一九六六年第一名囚犯,就是曾在刘少奇与斯大林之间做过翻译的师哲,逼他交代的问题有“斯大林是怎样发展刘少奇当特务的”,同时关在这里的 还有美国人李敦白,四十年代他与王光美有过一面之交,现在逼他承认是他把王光美,甚至刘少奇,发展为美国情报部门的特务。李敦白看得出来,审讯他的人尽管 歇斯底里地叫喊,自己也不相信这一指控。被关押的国民党特务头子沉醉也反复被审,要他说王光美是军统特务。
被审的人大都尽了最大努力不撒谎。坚持说真话的人中有两位是前中共领导李立三、张闻天。为此,他们和家庭都遭到监禁,两人也都过早地辞世。李立三夫人李莎 是俄罗斯人,三十年代李立三在苏联大肃反中坐牢时,曾经共患难。这位为爱情付出巨大牺牲的女性,又在毛泽东的铁窗后度过了漫长的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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