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dwater 发表于 2012-6-17 13:40:24

大学毕业前夕女生查出尿毒症晚期 母亲突发脑溢血(组图)

紧邻北京的河北省三河市燕郊,一间小屋内昏黄的台灯下,瘦弱的女孩坐在电脑前疯狂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条内容相近的微博:

  “对@xxx说:我刚大学毕业,被查出尿毒症晚期,靠透析来维持生命。而在全家筹钱救我时,母亲又突发脑溢血,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已60天,还没脱离危险。我现在除治疗外,身体可以的情况下,在外边晚上摆小摊,虽然有局限,但希望可以尽自己的一份责任。”

  没一会儿功夫,十几条这样的微博便发在了网上。发完微博,女孩停下来用力按按太阳穴、揉揉腰,尽显疲态和哀伤。

  这个女孩名叫范少婷,今年24岁,山西静乐人。

  对于范少婷,她的生活只有两个内容:一个她称作“噩梦”,每周三、周六到医院透析,如“酷刑”一般;另一个,坐在电脑前或拿着手机,不停地向陌生人求助,期盼“奇迹”发生。











然而,命运还要和她开个更大的玩笑。范少婷罹患绝症后,她的母亲杜玉凤天天以泪洗面。本来杜妈妈就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再加上极度的悲伤与激动,2012年3月31日,愚人节前,杜妈妈突发脑出血,陷入重度昏迷,被送入山西当地医院救治,至今已两个多月。而重症监护室的治疗费是每天几千至上万元。

妈妈倒下对范少婷打击极大,她看到妈妈的照片便会痛哭失声。她写道:“我为之揪心的,并不是我的病,而是现在远方重症监护室昏迷未醒的妈妈,和一直24小时陪伴她的爸爸。而我却没有能力来为我的妈妈、家人分担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最爱的人经受着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我真的希望这一切的痛苦全部由我来承担!”

范少婷的爸爸范俊田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然而,为了救治妻女,每次交医药费时,他都要硬着头皮给亲戚朋友打电话借钱。如今,能打的电话都已打遍了,借钱时碰钉子也是常事。每次碰钉子,重情义、讲面子的范俊田都痛苦不堪。

为给女儿治病家中已经四处举债,如今妻子又进了重症监护室,高昂的治疗费让这个坚强的男人最终无路可走。他悄悄制作了“卖器官救妻女”的宣传单在医院中散发,希望用自己的眼角膜、肾脏甚至是生命换回妻女的健康。直到这时,医护人员和病友们才得知情况,院方立即出面劝说,及时阻止了他私自贩卖器官的行为,并减免了部分医疗费用。

一向要强的范少婷很少求人,但是为了妈妈,她放下尊严。2012年4月5日,满心悲伤的她在网上发出了第一条求救微博。自那以后,每当心情低落的时候,她都在微博上诉说。在近两个月里,范少婷的网络求助无人问津,即便是她发出1000多条求救微博后,关注者依旧寥寥无几。范少婷没有放弃,她坚信这个社会是温暖的,会有好心人来帮帮他们不幸的一家。

  范少婷是尿毒症晚期,这种病被称为“第二癌症”,患者只能通过换肾或者长年“透析”来维持生命。范少婷期盼的“奇迹”,并不是自己的“绝症”能够治愈,而是此刻正躺在千里之外的太原某医院重症监护室的母亲能够得到救助。

  正值花样年华的她,曾就读于重庆信息技术职业学院,苹果动漫设计与制作、电子商务专科毕业。由于退休在家的父母身患冠心病、高血压、糖尿病,家中难以负担女儿继续深造的高额学杂费,心中有梦的她不得不放弃了本科学业。

  2011年5月底,范少婷在大学毕业前夕回到山西老家参加一场招聘考试。考试结束,她突然感觉身体不适,胃特别疼。几天后,病情加剧,范少婷全身浮肿,鼻子流血不止,家人紧急把她送到山西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就诊。犹如晴天霹雳,她被确诊为“尿毒症”,需要马上送到北京进行透析。

  在北京,一次透析加药费将近1000元,一周需要3次透析。范少婷一家无力负担高昂治疗费,只得转到了河北省三河市燕郊人民医院,并把每周3次透析减少到2次。

    范少婷联系方式

  电话:15990848838

  QQ:947278653

  微博:

  http://t.qq.com/fanshaotin5611

  然而,命运还要和他们开个更大的玩笑。

  范少婷罹患绝症后,她的母亲杜玉凤天天以泪洗面。本来杜妈妈就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再加上极度的悲伤与激动,2012年3月31日,愚人节前,范母突发脑出血,出血量高达100ml,当晚县医院无法手术,紧急转至山西省人民医院抢救。

  从那天起,范母陷入重度昏迷,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一直未脱离生命危险,至今已两个多月。

  一家人由此分隔两地:范少婷自己照顾自己,独自在燕郊维持着透析治疗,父亲范俊田则在太原寸步不离守候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妻子。

  一开始,父亲范俊田不敢告诉女儿实情,哥哥范小峰和大姨也帮忙瞒着少婷。但纸包不住火,几天后,少婷还是知道了母亲病危的消息。

  父亲虽然不说,范少婷却知道,自己本不富裕的小家,单是给自己治病便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并四处举债了,而母亲在重症病房抢救,每天的费用都在几千元甚至上万元,要救母亲,必须有钱,然而这些钱从哪里来?

  一向要强的范少婷很少求人,但是为了妈妈,她放下尊严。2012年4月5日下午2点,满心悲伤的她在网上发出了第一条求救微博。当天,范少婷连续发布了数十条求救微博。

  自那以后,每当心情低落的时候,她都会坐到电脑前或者拿着手机发微博求救。尤其每次跟父亲通完电话后,她被心疼、焦虑、绝望的情绪笼罩,便一次次发疯似地发微博求救。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范少婷的网络求助无人问津,即便是她发出1000多条求救微博后,关注者依旧寥寥无几,其中很多还是卖药的。倔强的范少婷没有放弃,她坚信这个社会是温暖的,坚信会有好心人来帮帮他们不幸的一家。

  家人和朋友对她的行为很是质疑,经常问:“天天发这个能有用么?”范少婷却坚定地认为,“你如果不去尝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在网络求助并没有发挥作用之时,她萌生了摆摊赚钱的念头。

  2012年5月2日,范少婷第一次摆摊。她费力地拎起一个大包,歪着身子向燕郊公园走去,那里是燕郊人流量较大的地点。由于重病缠身,平常人走10分钟的路,她需要走半个多小时。天黑前,她终于挪到了公园外,在一条林阴道上,她打开了大包,小手饰、小彩灯、小手电散落一地。这是范少婷从网上进的货,她希望摆地摊卖出去赚点钱,为家里分担些负担。

  要强的范少婷摆摊时从不吆喝,她倔强地认为自己挑选的货物一定很吸引人 ,然而“生意”并不好做,“卖了3个灯,赚了15块”的业绩都算是佳绩了。

  远在山西的范俊田并不知道女儿摆摊的事。

  在他眼中,女儿从小就是掌上明珠,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但依然让女儿高中学美术,大学上设计专业。他不知道,少婷最近给他买的几件短袖上衣,是拖着病弱的身体摆摊挣钱买来的。

  在买给父亲的衣服中,夹着两个“平安符”。这两个“开过光”的“平安符”是范少婷从雍和宫求来的,做这件事的时候,她没有告诉父母。

  听病友说,北京雍和宫香火最旺,也最灵验。

  清晨,范少婷咬着牙,用一块厚厚的护带裹住了自己透析时胳膊上的“篓”(为方便透析,通过手术将动脉血管和静脉血管连接,建立永久性的血液通路,这个保命的“篓”要避免暴露在外面受到损伤),坐上从燕郊到北京的汽车,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抵达雍和宫。她不知道哪个殿、哪个佛像能救自己一家,就虔诚地一个屋子一个屋子挨着拜。下午4点半,雍和宫快关门时,她终于全拜完了。在开光室,她又求了两个“平安符”,希望爸爸、妈妈都能平安。

  此时,范少婷还不知道父亲走投无路想要卖器官的事情。

  范俊田跟女儿一样,自尊心强,爱面子,很少求人。然而,为了救治妻女,每次交医药费时,他都要硬着头皮给亲戚朋友们打电话借钱。如今,能打的电话都已打遍了,借钱时碰钉子也是常事。每次碰钉子,重情义、讲面子的范俊田都痛苦不堪。

  给女儿治病,家中已经倾尽全力四处举债,妻子脑溢血又倒下了,30多万元的外债和未来难以预计的高昂治疗费用让这个坚强的男人最终无路可走。

  范俊田私下制作了“助人利己,卖器官救妻女”的小宣传单在医院中散发,决心用自己的眼角膜、肾脏甚至是生命,来换回妻女的健康。

  为了省钱,范俊田每晚就在地上铺一块纸板,偷偷睡在医院走廊里。得知范家的窘境后,山西省中医学院第三附院特许他在医院走廊里搭行军床休息。现在,院方为杜玉凤提供了免费的呼吸机,不但不再催范俊田补交医疗费用,前不久,医生们还悄悄为范家垫付了一次手术费用。为了节约每一分钱给妻女治病,范俊田每天的伙食就是白面条、稀粥和馒头。

  2012年6月2日,星期六,又是一个透析日。范少婷的手机短信声从早到晚一直响个不停,其中绝大多数信息都是银行到款通知。她在微博上的求助终于唤起了一些回音。这一天,她收到了各地网友捐助的上万元爱心捐助。万分感动的同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必须要更坚强地活下去。

  患病之后,由于每周只透析2次,体内毒素越积越多,范少婷的记忆力和注意力都受到了损伤。担心注意力不集中而遗漏了网友的爱心,她将每一笔捐款都记在小本子上,再发进微博公示,并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核对。凌晨2点多,少婷终于完成这项工作,却已体力透支,头晕目眩。这是她患病后唯一的一次熬夜。

  第二天,她拖着异常疲惫的身体,又坐上了去北京的汽车。这次,目的地还是雍和宫,一是为母亲祈福,二是为帮助她的好心人求平安。

  这天下午,北京突降大雨,范少婷在街边买了件粉色雨衣,风雨无阻地走进雍和宫。在药师殿前,范少婷长跪不起,祈求掌管健康长寿的药师佛保佑昏迷中的妈妈早日醒来。

  【主人公现况】

  截至目前,范家为救治母女二人,已举债超过30万元。

  母亲杜玉凤日前已转入收费相对低廉的山西中医学院第三附院重症病房,虽然院方为杜玉凤提供了免费呼吸机,并减免了部分医疗费用,但是范母的手术费、护理费和住院费等依旧是一笔很大的开销。由于杜玉凤身患多种并发症,加上颅内100ml的出血和大量的脑积水,治疗难度较大,能否醒来、何时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范少婷的主治医生建议,如果能够尽快找到匹配的肾源做肾移植手术,这个年轻的尿毒症女孩有望脱离透析治疗的“噩梦”。然而,目前存在的困难至少有两点,一是我国肾源奇缺,二是换肾和后续服用排异药仍需大额费用,范家无力承担。

  【拍摄手记】

  六一儿童节前后,出差刚回到北京,从腾讯网《活着》栏目的编辑朋友那里得知了“微博救母”的尿毒症女大学生范少婷的故事,听闻之后触动很大。当时便想,应该用我手中的相机和笔下的文字为这个万分不幸却异常坚强的女孩做些事情。

  在短时间内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物做图片报道,我内心的压力相当大。虽然部分媒体已经报道过她的事迹,但对于习惯在拍摄前做好充分准备的我来说,网上能搜罗到的有关她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我一贯固执地认为,由于摄影的特性极其复杂,很多时候,当你按下快门,真相即被分离甚至永不再合拢。作为记者,职业操守鞭策我必须尽全力为读者呈现出最贴近真相的事实。

  得知范少婷固定在每周三、六进行透析治疗,6月2日一早,我便从北京坐车赶往河北省三河市的燕郊。虽然网上可以搜到她的照片,但没料到最近她消瘦得非常厉害,初见范少婷,我险些没认出来。

  她知道我的来意,表示愿意配合我的拍摄,但我没有急着掏出相机。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戒备心很强,如果得不到她的完全信任,恐怕我难以拍到最真实的东西。

  范少婷好奇地问我,你这个摄影记者怎么不拍照呢?我笑了笑没多说,只是陪她一起做早饭,聊些轻松的话题,穿插询问她的各方面情况。中午,她到医院做例行透析,我从她的医生和病友们口中又得知了有关她的很多事情。

  随着了解逐步深入,她对我的戒备感也渐渐降低,把我当成小哥哥。范少婷在病床上终于对我打开了话匣子。

  她调皮地问我:“为什么大家都说我坚强?我自己怎么不觉得。”当我正在思考,她却针对这个问题自问自答起来。

  四个半小时的透析结束后,她执意要去摆摊赚钱,我和两个北京赶来的爱心人士一起陪她摆摊到夜里九点,几个人卖力吆喝了一晚上,却只卖出30块钱的东西,爱心人士丽姐数次要塞钱给她,却被范少婷反复推了回去,无奈之下,丽姐只好趁她不注意偷偷把500块钱塞进范少婷的大书包里。

  这一幕,我始终是个观察者,我真切感受到范少婷身上那种坚毅和好强,这个聪明、敏感的女孩,怕别人把她当做异类,怕别人看不起她,怕别人伤害她的自尊。

  后来与她亲哥哥在电话里聊了很久,又赶赴山西太原与范少婷的父亲范俊田进行了深入的接触,我终于了解到,这个家庭遭受的打击太大,背负的压力太沉重,他们一家人为了拯救杜玉凤、范少婷母女俩,四处寻医问药,却得到了各种各样说法相左的意见,尤其是在向政府有关部门求助无果、向亲戚朋友求援受挫后,范家人对一切美好都产生了怀疑,对所有人都怀有强烈的戒心。

  现今中国,医保改革并不如人意,人民不得不面对“一人大病,压垮一个家庭”的残酷事实,而范家面对的是两人大病的灾难性现实。虽然这个顽强的家庭中,每个成员都抱定了永不放弃的决心,每个成员都展现出非比寻常的坚韧,但承担了太多压力的范俊田,还是在不经意间哀叹道:“难道我们农村人、穷人得个病就没活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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