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毒在中国是个全民鄙视的行为,不过跟贩毒不论数量一定会进去的严重后果相比,吸毒的法律后果并不可怕,瘾君子被逮住后最重的处罚是15天拘留和2000元罚款。之所以这么宽容,是我们拿吸毒人员当病人看待,挽救和纠正才是目的,惩罚不能加重了病人的负担。 可是如果吸毒者是名人,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一经曝光职业生涯瞬间走到尽头,是“社死”的真实案例,毒品的危害也因为这些名人的巨大牺牲变得更深入人心,所以我们对大麻这种毒品的合法化无法理解,但是在西方社会却出现了将其合法化并且食品化的充分理由,尤其是在美国。 去年的12月2号,联合国麻醉品委员会以微弱优势通过了一项决议,将此前和芬太尼、鸦片并列为毒品的大麻从《麻醉品单一公约》的附表4中删除,正式将大麻去毒品化;更早之前,欧盟委员会也投票认定大麻可以作为食品销售和食用,如果有些瘾君子听到这个喜极而泣的话,他们应该感谢幕后推手美国。
(美国众议院会议现场)
去年12月4日,民主党控制的众议院通过了一项法案,修改了联邦大麻管制政策,将大麻从《管制药品法》的清单中剔除了,并打算取消对制造、销售和持有大麻的刑事处罚,也就是说大麻将来会彻底合法化,既然大麻荣升为普通食品,那么法案也就没忘记对大麻征收5%的联邦销售税。 当然法案还得送到参议院表决,不过通过似乎不是问题,在大麻合法化这个事儿上两党的态度高度一致。看目前的情况参议院的表决要拖到拜登任上举行,在拜登时代成功率将大大增加,因为拜登的副总统哈里斯女士在竞选期间就明确表过态,上班后将撸起袖子全力推动大麻的合法化。 要是大麻有思想意识的话,此时此刻它应该也会热泪盈眶,从进入美国到被打压再到被接受最后合法化,它经历了漫长的120年。 1900年前后,大批墨西哥劳工到美国西南部打工,随身携带着吸食大麻烟卷的坏习惯。高傲的盎格鲁撒克逊人鄙视外来务工人员,更鄙视他们手里粗糙的大麻烟卷,甚至明令禁止吸食那玩意儿。但是底层黑人在自己的剩余价值被剥削殆尽后,需要吸两口大麻解解乏,短暂地忘记眼前的不公和心底的不甘,所以禁令挡不住那种巨大需求。
(嬉皮士运动中和警察对峙的青年)
时间到了1930年,美国联邦麻醉品管理局挂牌成立,将所有娱乐性的麻醉品一刀切地列为违禁品,大麻也受到了越来越严格的审查和打击。然而有一条发财的规律说了,法律禁止什么,什么就一定赚钱。于是像禁酒运动一样,大麻生意很快也被黑帮接管了,不但保证了市场供给,而且提高了犯罪率。 大麻跨越阶级从底层进入中产阶级的肺里,发生在二战结束之后。1960年代的美国,嬉皮士运动、都市物质主义和反战情绪高涨,黑人运动、种族隔离和自由主义蔓延,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引发了各种化学反应,导致数以百万计的青少年躁动了,他们穿上喇叭裤,叼着大麻烟,一副不可救药的模样。 年轻人纷纷效仿这种行为,他们披头散发抽大麻,去音乐节搞串联,誓与支持种族主义的长辈划清界限,这是当年多重价值观的外在表现。吸一口大麻,聊一聊平等和民主,是当时进步青年的典型特征,在巅峰时期,几乎30%的美国年轻人都在抽大麻,大部分属于黑人和嬉皮士。面对着失控了的小一辈,思想落伍的老一辈也点上了大麻,在迷幻的烟雾笼罩下,陷入了传统价值观崩塌后的迷茫和困惑里。
(正在卷大麻的美国青年)
吸大麻的人要么是进步青年要么是底层民工,这些人恰好又是民主党的铁粉,这个现象当然逃不过共和党的法眼。1969年尼克松上台后,怀着打击民主党票仓的目的,高举禁毒的幌子,对大麻、海洛因、摇头丸等东西发起了无差别打击。自打开了这个头,民主党的粉丝们就倒了霉,从1980年到1997年,因为大麻进去的人从5万上升到了40万,到了2013年这个数字飙到830万。 于是一个奇特的社会现象因此产生了。监狱里住着民主党的黑人男粉丝,监狱外面抱着娃的黑人单亲妈妈流离失所,缺少严父管教的黑人小孩长大后向父辈致敬,最终走上了犯罪的道路,这批人终生被贫富差距和枪林弹雨包围着,人生陷入了严重的内卷,引发的种族问题让民主党人操碎了心。 再说各州政府并不愿意抓大麻犯罪,那事儿本身就费钱还不讨好,明明可以转化成巨大的财政收入,结果弄得鸡飞狗叫,不但州政府要搭钱,联邦政府每年也为了抓瘾君子要忍痛掏三百多亿,真正抽大麻的人一口也没少抽,倒是肥了腰缠万贯的贩毒分子。
(大麻种植产业)
其实大麻也有正经用途,在医生的嘱咐下使用可以缓解病痛,但是人家警察不让买,这就导致阿片类药物泛滥。2016年的数据显示,美国人消耗了全球80%的阿片类药物,平均每天至少100人卒于嗑药。阿片类药物的特点是高度成瘾,用久了不但离不开,而且口味会越来越重,所以瘾君子迟早会爱上药效更强的芬太尼。芬太尼的镇痛效果是海洛因的50倍,但致死量只需要3毫克,嗑药嗑到芬太尼这个一级别,基本也就告别自行车了。 阿片类药物推给普通病人和正常人意味着巨大的利益,至于滥用的后果可不是医药资本家们考虑的事儿。在药企、医院、医生、官员的亲密合作下,完整的嗑药利益链就形成了,链条上的每个人都从中捞到了好处,引发的社会问题让政府患上了偏头痛。2014年政府的偏头痛遇到了药方,顶级医学期刊美国医学会杂志宣称,医用大麻不仅具有阿片类药物的镇定止痛作用,而且成瘾性更低。有了学术界的背书,政府理直气壮地唿吁:与其嗑阿片,不如抽大麻,不仅更健康,而且疗效好。 听到了来自基层的声音,想想每一名瘾君子手里的选票,政客们坐不住了,虽然两党大部分时候互相对立,但是在合法抽大麻这事儿上态度高度一致。因为每隔四年它们就得筹集巨资搞竞选,集资的多寡直接决定了最终的胜负,能让大麻这个行业的资本家们出一点竞选资金,让瘾君子们贡献一点选票,从这个行业里收点税,想想都让人激动。在眼下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找出一个超过大麻的经济增长点不容易,这也难怪拜登和哈里斯会盯上大麻。
(拳王泰森和他的新产业)
大麻的合法化并不是今年的事儿,早在1996年,全美最早管制大麻的加州第一个立法明确了医用大麻合法化,那之后有18个州纷纷跟进效仿,到2020年底,美国已经有36个州医用大麻合法,15个州娱乐大麻合法。1969年支持大麻合法化的美国人只有12%,2017年这项支持率高达64%,而且越是年轻的一代,对大麻的接受度也越高。 最近10年间,美国的大麻行业呈现出产销两旺的大好局面,使用者增加了4350万人,销售额翻了10倍,大麻相关行业的从业者高达25万人,平均工资比普通美国工人高出10%,甚至还涌现出一批像MedMen公司这样的行业翘楚,其销售利润直逼大名鼎鼎的苹果公司,年产值超过特拉华、阿拉斯加、南北达科他州等9个州的GDP之和。 科罗拉多州在2014年彻底放开了大麻,一年就为政府贡献了6000万美元税收。过去大麻主要从墨西哥走私,中间商赚走了大部分差价,在新政策的春风下,逐步实现了大麻的自产自销,其中不乏致富模范,比如拳王泰森。泰森退役后既嗑药又挥霍,老本啃光后濒临破产,2016年他嗅到了大麻的商机,于是在加州租了240亩土地,搞起了大麻种植销售一条龙服务,每个月稳赚50万英镑,泰森甚至在着手修大麻主题公园,游客可以叼着大麻玩漂流
(拜登和副总统哈里斯)
由于新冠疫情的突袭,美国很多行业损失惨重,政府的税收也出现暴跌,财政状况捉襟见肘。拜登接盘后想要解决这些问题,需要大把的钱来烧,在借债印钞之外拜登需要找一个新的税源和增长点,而大麻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全面放开大麻管制老百姓开心,税务部门开心,支持过他的财团们也开心,完全看不到坏处在哪儿。 截至2020年,美国10%的富豪掌握着70%的财富,余下的30%让中下层抢,现在中下层里有相当一部分失业了,全球最严重的疫情意味着不能出去散心,社交隔离带来了孤独感,经济衰退带来了危机感,生命受到的威胁带来了焦虑感,这种复杂症状唯有暴富才能解决,如果不能暴富,那就退而求其次抽一根大麻压压惊,顺便光荣地为国家税收做点贡献。 由于满足了各方的利益,毒品最终变成了食品,非法也变成了合法,这一切是多数人投票的结果。如果大麻真的对人类而言弊大于利,大麻本质上是个毒品而不是食品,那么美国修改法律让大麻合法化,便是是不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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