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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丈夫的最大挑战:“金钱”与“使用”
口述者:阎菲,47岁,已婚7年
我是一个文学工作者,在中国是省级社会科学院的研究人员。7年前嫁到美国后,在一家杂志社任编辑,我的美国丈夫大我10岁,也是搞文学研究的。
在中国,一个离了婚又带一个小孩的40岁的女人,是很难有再婚机遇的。尤其像我有较高的学历,就是我愿意“屈尊”,别人未必愿意高攀。中国男人喜欢小鸟依人型的女人。我嫁给美国人并不是为了出国(我有很多机会出国),就因为美国男人处事简单,好相处。
我太渴望有个家了。我们7年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不无甜美,障碍也在所难免,最大的挑战是“金钱”和“性爱”。
这是东西文化在婚姻里的最大冲突。在中国,两个人一结婚,就变成了一个人,他们好得象一个人似的。而在美国,两个人无论好到什么程度也是两个人,在钱上分得清清楚楚。这并不等于离心离德,这就是他们的文化。
美国的夫妻各有自己的账户,但也有共同的账户,各种费用的支出谁该付多少都说得清清楚楚。还有婚前财产公证,这是每一个美国人在举行婚礼之前例行的法律手续,没有人让爱情冲昏头脑。
当我和先生结婚前,他要求我在一份财产公证材料上签字,说明婚前他的财产与我无关,我心里确实不好受。我打往中国的长途电话费他都向我要。有一次我接我的中国朋友从机场回来,10美元的汽油钱,他当着朋友的面也向我要,的确让我下不来台。
母亲节那天,我丈夫打电话请他母亲吃饭,那天他父亲也来了,母亲打扮得很靓丽,老夫妻挽着手,步履矫健,一副恩恩爱爱的画面。吃完饭,他父亲主动付钱。这类事在中国连想都不敢想,哪有父母在儿子家吃饭还需付钱的事?有时,我总觉得丈夫没人情味,和中国的亲情礼节大相径庭,但在美国,这些现象很普遍,这也许就是东方日出西方雨的人文差异吧!
丈夫和我算得那么清,作为妻子的确尴尬不已。不过,当我真有困难经济承担不了时,他也会慷慨解囊。
去年夏天,我15岁的女儿考上了美国一所有名的艺术学院,需要一笔可观的学杂费,我把全部的积蓄都拿出来还差l000美元。这时丈夫很慷慨地拿出l000美元给我,他说这钱就算对女儿学业的一点赞助,我真的很感激他。去年中国水灾,他拉着我去华人社区捐了500美元,那份热心肠使我感动不已。我和他开玩笑说,这500美元给我,可以给我父母打多少次电话。他急了:“那不行,那不行。”和丈夫相处久了,我理解了他们的生活中分得清和分不清的界线,有人情和没人情的真谛。
我也开始懂得,中国人的婚姻是以共同理想爱好为基础,美国人的婚姻是以和谐甜美的性生活为基础。
我在中国虽然有几年的婚姻生活,但仍然是个性盲。“性”绝对不是“无师自通”的,我的丈夫虽然比我大10岁,不但从容颜上看不出这么大的差别,在精力、体力上也很充沛。
刚和这位洋丈夫结婚时,做爱技巧上不去,合作不和谐,我甚至讨厌他的一些做爱行为,抑或视为
“不堪忍受的丑陋的折磨”,因而我们的婚姻曾经面临危机。后来,他多次带我看心理医生、性医生,也租来很多X级影片看。现在我才体会到那种性生活的愉悦。当然,现在我也时而感叹:在中国的家庭生活中,夫妻们太注重柴米油盐过日子了。
澳国丈夫的不和谐影子:“消费”和“消遣”
口述者:小凡,32岁,已婚4年
我原是中国重点大学的英语教师,嫁到澳大利亚后便在一所高校当中文教师。我们中国夫妇之间一定要“心贴心”,澳国人不懂心贴心的过程,他们也理解不了那么深沉的爱。我承认和这位洋丈夫结婚就是为了绿卡,但我不想骗了绿卡就走,我愿意真诚地和他过一辈子。
由于生活环境不同,我和我的洋丈夫在文化生活等方面存在着很大的差异:特别是消费和消遣,无论如何也统一不起来。我白天工作很累,下班一进屋就想躺下,他累了一天下班后还要去打球、跑步。周日我很想在家安安静静休息,洋丈夫却一定要开车到很远的地方体会大自然。我喜欢节省花钱,每个月存一点钱,他则喜欢用信用卡,超前消费。我家的房子、汽车、家电全是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购买的,他每个月都要把钱花光。为此我经常和他有些磕磕碰碰。
这位洋丈夫干什么事都遵循程序。他每天动员我洗两次澡,晚上沐一次,早晨冲一次。在饭桌上,不能直接用筷子拣菜。菜要先拣在自己的小碟里,然后放进嘴里。在路上,不能随便乱扔废纸,不能在公共场所高声谈话。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让老人和孩子先行等等。我觉得很委屈,请求放松管制。他极端认真地说:“亲爱的,你已经嫁给澳国人了,要适应新的环境,任何社会都讲究秩序、讲究公德,你的行为要以不影响他人为原则。”一席话,说得我满脸通红。我心想,自己接受了十几年的教育,况且又做了几年教育人的导师,在他眼里却成了什么也不懂的“文盲妻子”。我感到无地自容又倍感委屈。
一次,我忙了一整天,跑到一家中国商店买回不少中餐食品,做了一顿中餐。那天正好是冬至,我又准备了棕子,炖了一锅猪蹄子汤。
洋丈夫下班回来了。他一见桌上摆着那么多的红红绿绿的菜,激动地拥抱着我,动情地说:“亲爱的,你真好。你使我真切地感受到一个温柔、热情、体贴的家的存在。”他说着,关上电灯,点亮蜡烛,打开音乐。在浪漫、朦胧、静谧的情调中,我们边吃边聊。猪蹄子汤炖好了,我端到桌子上。他惊奇地问:“这是什么?”我告诉他是猪蹄,味很美。
他尝了一口不吃了,过了一会儿,他说:“亲爱的,我建议你不要吃它。人吃饭不能光讲味道,要讲营养搭配,它会把你改变成大胖子。我希望你会重视我的建议。”就这样,几个猪蹄把浪漫的情调破坏了。
暑假中,一次他想和我到海边去旅游。而我却想节省点钱,坚决不同意去。他固执地说:你太辛苦了。你必须轻松一下。我说我们没那么多钱啊!他却说我们不是存了l000澳元吗?怎么能说没钱呢?我告诉他我们成了家,存点钱要准备应付突然的事件。他笑话我,想那么多干什么?他硬拉着我去旅游了。3天把l000澳元全部花光了。他说,中国人光知道存钱,好像人活着就是为了存钱!如果有钱不去享用,光存钱那不成了金钱的奴隶?!你只有花钱才能拼命地挣钱。
我总觉得澳国人太崇尚享受,我们又太主张节俭。要维持婚姻,又改变不了我的澳国丈夫,往往是压抑和委屈自己。这也是中国女人对涉外婚姻的一种付出吧。
扎国丈夫的多妻文化:“宽容”和“友好”
口述者:王瑛,27岁,已婚5年
我嫁到扎伊尔已快5年了。扎伊尔是个经济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中国公民前往扎伊尔旅游观光及经商者甚少,许多人对扎伊尔的了解近乎“空白”。我在扎伊尔有一个很满意的职业,在一所有名的医院里当一名妇科医生。洋丈夫和我在一个单位,他是个药剂师。像我们拥有这样职业的家庭在扎伊尔已属上流公民。但我仍然不觉得快乐与幸福,我不适应扎伊尔的民族风情,况且我又是被丈夫骗过来的。
5年前我在南京医科大学就读期间与扎伊尔留学生相恋相爱。我俩完成学业后结为夫妇,当我们有了爱情的“结晶”时,我便怀着一个美丽的梦来到扎伊尔定居。
然而,我怎能想到,当我从结婚登记处领到那张印着烫金“喜”字的证书时(丈夫隐瞒了已婚事实),我只是他的“第三房太太”。那一日,我在机场从迎接我和他的人群中发现他的大太太、二太太正满面春风地迎接我与她们共同拥有的丈夫。这一切都明明白白了,我抑制不住受骗的打击,当即晕倒在一双双炽热的目光之中。
我无法忍受被骗的滋味,就逼他和大太太、二太太离婚。他说这是他们的民族文化,“一夫多妻”
制受法律保护,他不会和她们离婚的。我大吼道:“中国人受不了‘一夫多妻’的生活,中国人崇尚‘一夫一妻’制,这也是中国的民族文化,你更应该尊重我国的文化。”他却丝毫未动怒,温和地对我说:“我知道你受骗是很痛苦的,但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我们的家庭是非常友好的,你会幸福的!”我无言以对,“木已成舟”,无法改变。
后来,我和丈夫被调进一家医院,过着扎伊尔式的普通生活。在扎伊尔,通常丈夫对大小夫人均能一视同仁,大小夫人们也不像中国旧时妻妾那般难以相处,更不会互相算计,百般刁难,还常常一块儿上街或劳作,互相关爱。我进了他们的家门后,也受到了两位夫人的礼遇,生活上、精神上关心备至,她们心甘情愿屈居。丈夫对我也格外照顾,从不让我操劳家务,小心翼翼地陪伴着我。这些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安慰。
一次大太太的妇科病复发,丈夫请求我帮她治疗。作为医生给病人看病这是我的责任,何必要来求情。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治疗,大太太的病很快就康复了。丈夫带领全家人向我道谢,感恩,使我受宠若惊。在扎国,你在家庭成员中表现突出时,一家人对你就像对待客人一样尊敬,你在他们的心目中会永远至高无上的。现在我也享有了这种“特殊待遇”。
来扎7个月我便有了自己的儿子,我给他取了中国名字———飞天。现在飞天已会走路了,他能讲两国的语言,和爸爸说话时讲扎语,和我说话时讲汉语。飞天既聪明又可爱,大家都十分喜爱他,丈夫更视他为心肝宝贝,他答应我飞天长大后回中国留学深造。
日本丈夫的可怕的本能:“小气”和“霸道”
口述者:欣悦,40岁,已婚10年
我在日本生活已很长时间了,已是两个儿子的母亲。这期间我们夫妻的恩怨与悲苦,真是一言难尽。日本人个性暴烈、粗鲁,民族观念极强。我的东洋丈夫还相当小气、霸道,不像中国人大度、随和,处处关爱妻子。
我毕业于上海复旦,后因出国浪潮的涌动,我也几经周折来到日本,不久结了婚。婚后,丈夫就暴露出了对中国人的蔑视和歧视的情绪。每当电视中出现中国偏远农村的穷困生活场景时,他就说:“怎么样,你这个中国人嫁给我享福了。瞧瞧你们中国这个穷样子!”
他除了在精神上怀有所谓“大和民族”的优越感,对我侮辱、歧视外,还不给我做人的起码权利。他不准我告诉别人我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也不让我经常往上海挂电话,后来我好说歹说,才允许我两个星期往上海挂一次3分钟的电话。他的姐姐也时常侮辱我,说什么“你这个中国穷光蛋,来日本占便宜”。强烈的民族歧视,使家庭的矛盾不断升级。
中国和日本存在着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经济和文化上的差异。这种差异产生了丈夫对我甚至对中国的侮辱、歧视的情绪。我能忍受他对我人格的侮辱,但我忍受不了他对我祖国的亵渎。因此爆发了一次又一次的“家庭暴力”事件。
丈夫在一家公司上班,结交了一些朋友,他下班后经常和朋友一起去喝酒,喝到深夜才醉醺醺地回来。然而,他在家里却节省得要命,白天不准开灯、开空调,洗衣服不准多用洗衣粉,连洗澡也规定时间,过了时间,就把热水器关了。晚上不让看电视,8点钟准时睡觉。他每天一回到家,儿子们就叫“爸爸回来了”,然后一哄而散,回房间去睡觉了。我想:在中国不会出现像我这种家庭的。中国的丈夫处处为家里着想,取得每一份收获都要和妻儿同享,创造一个幸福美满温馨的小巢是中国丈夫的持家传统。而日本丈夫似乎只是寻求个人快乐和享受。
丈夫很会训练小孩。有一次他买了一节300元钱的电池回家,他知道小儿子汽车的电池没了。回家后他拿出电池给儿子看,跟儿子说,这是爸爸花了300元钱特意为你买的。儿子说“我要我要”,他就让儿子写借条。儿子说不要了,他又哄儿子多好玩呀,哄了半天结果儿子还是要了,写了一张借条。从他那里拿东西,每个孩子都要写借条,到现在他已经积了一大叠了,他说以后要他们还的。我认为:对孩子的教育方式是谆谆教导,启发孩子做某事,让他们像中国的孩子一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丈夫只一味地教育他们懂得钱的重要性。
日本男人崇尚“大男子主义”,我的丈夫更是如此。在家里什么事都要顺着他来,和他作对则会遭到他的大骂大打。有一次我为某件事和他争吵,他抓着我头发往墙上撞,使我失去记忆,长期精神恍惚。还有一次我被打得忍无可忍,叫来了警察,警察表示对此无能为力,不了了之地走了。
与中国女性结婚的日本男性,他们带着强烈的功利色彩。我现在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担心有一天会被丈夫打死或气死。我想带孩子们回中国,这又违反日本法律。现在我是进退两难!
法国丈夫高于一切的天性:“隐私”和“自由”
口述者:张迎,39岁,已婚3年
和法国人结婚想拥有和谐默契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稍一不小心就冒犯了他们。法国人推崇个人主义、个人自由和个人隐私权。这与影响中国几千年的儒教思想简直是水火不相容。在中国人看来,隐私是肮脏和不可告人的。在法国人看来隐私是高于一切的个人空间,一说“隐私”就神圣不可侵犯。像年龄、工资、甚至住址都不可随便问。
有一次电话账单来了,信封上写的是他的名字,我打开看了,他就很不高兴。圣诞节那天,我正在外边度假,他的母亲寄给我们的节日贺信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他一直等我回来打开。我问他:这是你妈妈寄的,你打开有什么关系?他告诉我,如果他拆开写着我的名字的信,我有权控告他。
在适应法国人的“隐私权”中,我们有过许多冲突。有一次我的中国朋友来看我,朋友怕我们去机场接给我们添麻烦,就没打电话直接来了。我是多么喜出望外,可我丈夫不让她进来,因为事先没有约好时间,随时闯到别人家是没有礼貌和粗鲁的,去法国人家必须事先预约。我好一顿解释,我们中国人串门,从来不预约,只要敲门就可以,这也是我们的文化。
洋丈夫与前妻的儿子,今年13岁,我们想接他回来住一段日子。他与儿子通电话说好晚上5点去学校接他,我们的车开到学校门口早了20分钟,他执意坐在车上等到准时5点才进校门。虽然我知道这些是他们的文化,并不是他和我找别扭,但我仍然不舒服。
有一次他告诉我他要去参加前妻的婚礼。我不同意他去,他执意要去,于是我和他大吵起来。我说他对我不专一,他说他对我专一才把这事告诉我的。我气着吼道:你和她藕断丝连,欺负人嘛!他也喊道:这事用不着你管,我高兴怎样就怎样,你们中国人就是小心眼。他坚持说:在法国人人都有自由权。其实我并没有做错,去只是为了表示祝贺,我又不会和她上床,至少目前不会!说完他不再理我,一走了之。我气得一夜没合眼。
我在中国也有一段婚姻史,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曾经是国内一家一流剧团的主要演员,丈夫是某中学的一个教师。离婚不久我就遇到了现在的洋丈夫,真没想到我们一拍即合,很快我就做了他的新娘,来到了法国。其实他对我也挺关心、体贴的,只是中法两国的文化背景不同,很难达到中国式的“夫唱妇随”、“亦步亦趋”,就连拥有一个和谐默契的家庭都难以达到。
我曾经试探性地问他能否把我的女儿接来住住,他说这是我的权利,他不能过问。于是我费尽了千辛万苦把女儿接到了自己的身边,总算是圆了母女的团圆梦。但我的良苦用心并不为女儿理解。女儿恨我,她不理解一个好好的家庭为什么被拆散;她更恨我的洋丈夫,认为是他抢走了她的妈妈。
其实,洋丈夫对我的女儿很好,刚来就给她买了一身衣服,但女儿不领情,竟然反目成仇。甚至连她的东西都不让洋爸爸碰。他对此非常反感,并向我倾诉苦衷,提出到朋友家住一段日子。丈夫走后我对女儿说,你肯听我们的话可以留在法国上学,洋爸爸也会跟我一样待你。女儿不同意,她要和中国的爸爸一起生活。
送女儿走的那天,我没告诉丈夫,怕他们再产生矛盾。丈夫回来后大动肝火,说他没能送我女儿。我说这没必要。他说这是他们的文化,法国人接客送客都由主人亲自出马,送客一定要送到机场才挥手道别的,不然被朋友知道他们会笑我对客人没礼貌,办事没修养。我觉得很委屈,在中国接客送客很随便,有时送客到楼下喊一辆“的士”就行,根本没那么讲究。我越来越发现中法两国的文化背景相差甚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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