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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老汉是一个典型的庄稼人。他一生中有一个不大但也绝对不小的烦恼,就是他家的木门在开和关的时候都会发出响声。那响声又尖锐又干燥,常令他心烦意乱,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响声是什么时候有的,已经无从考证,娶媳妇以前只要忍受自己一个人开关门的尖叫声就可以了,媳妇进门以后就开始忍受别人制造的声音。尤为恼火的是,别人开关门的时间和快慢无法预料,冷不防来一阵或长或短、或轻或重的怪音,刘老汉半天都恢复不了常态。
媳妇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门的响声也一年比一年增多。孙辈们出世以后,响声增加了几个几何数级,刘老汉的烦恼也增加了同样多。
他的脾气也慢慢变得暴躁,常常为一些小事大发雷霆,儿孙们都害怕接近他。对他来说,一方面,那种声音是恼人的;另一方面,没有烦恼的生活又是不可想象的。后来刘老汉病了,成天躺在床上。一次正在念初中的孙子进门,在门的响声结束以后,他叹着气说:我一听见门响就难受。于是孙子就从厨房拿了一瓶油,往门轴上下摩擦处各倒了一滴。几次开合之后,响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月以后,刘老汉去世了。他在去世前才明白,是什么带给了他一生的烦恼,以及消除这个烦恼本来是何等的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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