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的五日游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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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宜三记述了前往北朝鲜的五日游。一上飞机，空姐发来扇子，原来空调失修，乘客需用扇子降温。飞机陈旧而简陋，头顶上的行李箱没有门，行李随时可能掉下来。安全带收不紧，等于虚设。机上不提供午餐，乘客自带食品。起飞和着陆时，飞机都抖动得厉害。乘客紧紧抓住摇晃的座椅。广播里却是“敬祝我们伟大领袖金正日父亲万寿无疆”和“伟大领袖金正日领导我们平安到达平壤”之类的语言。

　　朝鲜禁用手机，中国人都将手机留在了国内。在安检厅，不许拍照，否则照相机当即被朝鲜警察没收。朝方导游宣布：交出护照和回程机票，由他们统一保管；不准使用有损朝鲜的政治性语言；不准擅自离队；不准随便拍照；不准接触无关人员。并威胁说：“出了事，后果自负”。在板门店，纪律更严厉，一派恐怖气氛。

　　进入平壤前，所有人都被军事检查站盘查。外国人通过后，路人投来羡慕的眼光。原来，朝鲜人不能随便进出平壤。能在平壤居住的，都是衷心爱戴金日成父子的模范百姓；而那些出身不好，类似中国四类分子及其家属的，便没有资格在平壤居住甚至出入。即使援朝的中国人，出入平壤也要有关部门开的路条。

　　朝鲜的涉外星级宾馆都设在青山环绕、风景优美的丛林中，目的是为了彻底把外国游客与朝鲜老百姓隔开。不管到什么地方参观，再远的路也要赶回来。就像中国文革年代，朝鲜也有四个样板戏：《血海》、《卖花姑娘》、《党的好女儿》和《金刚山之歌》。每个朝鲜人都要戴领袖像章、每个家庭都要挂金家父子像。外国人住的高级宾馆饭店，出入陪同的只能是外事和公安人员。草木皆兵的朝鲜官方，比当年中国管制得更严，对谁都不放心。

　　三十多层的豪华宾馆，死气沉沉。宽大华丽的大堂空空如也，停车场只有五辆旧车。豪华餐厅有四十多张圆桌，但只有三张桌子有客人，两桌中国人、一桌阿拉伯人。电视播放着朝鲜革命样板戏“阿里朗大型团体操”，金正日的语录被一条条地朗读着，一个女兵激昂地唱着《我们的将军天下第一》：“最高司令官金正日将军，第一呀！第一呀！啊！天下第一！”

　　饭菜与环境完全不匹配，三种朝鲜泡菜、一盆碎肥肉、一盆油炸鱼块，一大碗没有多少米的薄稀粥、十几个掺苞米粉的馒头。客人或吃自带食品，或半饥半饱地退席。客房的床硬绑绑，被子又硬又旧；电视机和空调都是80年代的中国货；衣橱连门都拉不开；冰箱空荡荡。卫生间里有一卷中国 60生代生产的、发黑的卷筒草纸，两小块发绿的、搓不出泡沫的再生肥皂。

　　朝鲜之旅，完全是一次“红色革命游”、“政治宣传游”和“金家父子丰碑游”。国家电视台，翻来覆去播放着一个内容：老金是再生父亲、小金是21世纪的太阳。一切都像是中国文革的翻版。在平壤市中心和各景点，到处都有“太阳像”、永生塔、纪念碑、丰功伟绩厅，而当局却不肯建公共厕所，以至于住在平壤市的人，都要在茂密的树木丛草中随处小便，拉野屎，晨练的人弄不好就会踩“地雷”。

　　游客每到一个纪念地，都要掏钱买鲜花。一把花30元人民币，相当于朝鲜人一个月工资。金日成礼品馆，集中了各国领导人送来的礼品，导游说：这说明我们的金爷爷是伟人中的伟人。金日成的像由黄金铸造。参观者列队鞠躬，外国人也不例外。女讲解含着泪花说：“衷心感谢金日成爷爷，愿他永生；感谢金正日父亲，愿他永远健康。”一队队的朝鲜人都含着泪花，拼命向他们的永生父亲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