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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8 13:4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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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巫咸鸿术为尧医, 越裳氏来献神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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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军校去了,帝尧等亦慢慢起身前进。鸿超疼痛难禁由众人扛了同到前村。那军校已领着三个人前来见帝。帝尧一看,只见他们服式非常奇异,但是神气都峻整不凡,在前的是个老者,苍髯皓首,大袖飘飘,后面跟着两个少年,骨相亦复不俗。当下见了帝尧,行过礼之后,帝尧急于要他治好鸿超,也不及问他们姓名,问他们来历,就叫他们过去施治。那老者上前,向鸿超一看,说道:“这个箭镞入骨,是很容易治的。”说罢,指定一个少年,叫他动手。那少年就从大袖之中取出一根钉来,四面一看,就钉在支帐的木柱上。众人看去,钉的入木约有一寸光景。钉好之后,他又闭着眼睛叠着手指,周旋曲折,忽而向着鸿超,忽而又向着那木柱,徐步往来,口中念念有词,陡然之间用手向那木柱上之钉一指,喝声道:“疾!”只见那长钉忽然飞舞而出,落在数尺外地上,随即转身,向鸿超左目一指,亦喝声道:“疾!”只见那鸿超目中之箭镞,亦飞舞而出,落在数尺外地上,自始至终不过半刻。众人看了无不骇然。
帝尧即忙命他三人坐下,然后问他们姓名。老者道:“小巫名字叫咸,这两个都是敝徒,这个叫祠,那个叫社。因为学习了这种巫术,不许娶妻,不许生子,用不着传宗接代,所以废去了姓氏,通常叫小巫等,就叫巫咸、巫祠、巫社罢了。”帝尧听了颇觉诧异,就问道:“从前先高祖皇考轩辕氏的时候,有一位善于卜筮之人,名字与汝相同,想来汝羡慕他的为人,所以亦取名叫咸吗?”那巫咸笑道:“不敢相欺,就是小巫呢。”众人听了,无不骇异,帝尧亦觉出于意外,便问道:“那么汝今年几百岁了?”巫咸道:“黄帝攻蚩尤氏的时候,小巫刚刚三十岁,如今已三百七十五岁了。”帝尧道:“那么汝一向在何处?何以世上没有人知道汝呢?”巫咸道:“小巫在黄帝轩辕氏乘龙升仙之后,心中着实羡慕,就弃掉了官职,向海外一跑,要想访求仙道,寻一个长生不死之方。但是仙人始终没有遇到,长生不死之方亦始终没有得到,却在大荒之中,一座丰沮玉门山上住了二百多年,前数年方才重到中国,又在北方登葆山上住了几年,所以世人久不知道有小巫这个人了。”
帝尧道:“原来如此,朕看汝的学术神妙极了,还是自己发明的呢,还是自古就有的呢?”巫咸道:“这个学术,名叫祝由术,是黄帝轩辕氏时候,一个祝由之官传给小巫的。但照黄帝所著的那部《内经》看起来,《素问》一篇里面就有两句,叫作‘往古恬淡,邪不能深入,故可移精祝由而已。今之世,祝由不能已也。’可见得黄帝以前,早有这个法术,亦并非发明于黄帝时代,传授小巫的那个祝由,不过研究而集其大成,以官得名而已。”帝尧道:“既然古时有这个法术,何以现今竟会失传,除汝师徒之外,竟无人知道呢?”巫咸道:“此法并不失传,黄帝轩辕氏并且还有许多著作留在世间。不过那时候,人民都能够与鬼神交通,所以其术大行,施治亦易有效。自从颛顼帝叫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北正黎司地以属民,断绝天地交通之后,这个学术就渐渐地不著名了。但是求之于从前南正属下的故府,恐怕那种书册还存在呢。”帝尧道:“人和鬼神交接,这个法术,容易学吗?”巫咸道:“说到易,亦不易,说到难,亦不难,大约总须从静功入手。’从前有几句古话,说道:‘古之民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斋肃中正,其知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听聪能听彻之,如是则神明降之。’照这几句话看起来,精爽不携贰、斋肃中正这九个字,真是人手第一步了。至于知、圣、明、聪四项,须看他的天资如何,学力如何,以定他的浅深,那是不能勉强的。”帝尧道:“刚才汝的高徒,用手指那根钉,钉自然会飞出,指那个镞,镞亦自然会飞出,这个是真有鬼神在那里帮助的呢,还是另有原因呢?”巫咸道:“这个方法,名字叫作禁,纯是一股气的作用,并非有鬼神的帮助。”
帝尧听了诧异道:“气的作用,能够如此吗?如何才能够用这股气呢?”巫咸道:“天地之中,不过水、陆、气三种东西,这三种东西,都是与天地俱来的。水与陆沉而在下,人的目力能够看见,所以用水用陆,都叫作形而下之学。大气浮而在上,人的目力所不能看见,所以使用大气,叫作形而上之学。但是大气虽则无形,可是的的确确有这项物质,大而言之,就是风,风的鼓荡起来,能够折大木,摧大屋,各种物件都为之飘动,假使不是的确有一种物质,哪里能够推动万物呢?但是它那种物质,却是极细极细,无论什么地方,它都能够钻进去,躲在它里面,所以水中有气。陆地之中亦有气。人的身体之中亦有气,动物之中有气,草木之中亦有气,总而言之,不管它是软的、硬的、疏的、密的统统都有大气包含在里面。既然有大气包含在里面,那么用外面的大气一引,使它里面的大气往外一托,那个钉头、箭镞自然会出来了,这就是用气的一种方法。至于如何才能够用这股大气,说起来亦不甚烦难,不但人能够做到,就是动物亦有能够做的。譬如一种溪鶒鸟,一名啄木鸟,是个微小的动物,它的巢在树穴之中,假使用木撅将它的树穴塞住,它就用嘴在地上左右乱画,如画符一般,不到多少时候,那个木撅自然会拔出了。又譬如鹳鸟、鸩鸟,都是一种小动物,都是喜欢吃蛇的,假使它们遇到一条蛇,躲在大石或大木之下,不能吃到的时候,它们就用一种方法,将两只脚按着规矩进退左右的踏步起来,那块大石自然会得翻转过来,那株大木也自然会得倾倒,它们就可以吃到了。从这种地方看起来,动物尚且能够如此,何况于人呢!人为万物之灵,依小巫的愚见,从前的人大概
无人不知道这个法术,不过人的智慧和能力太发达了,如同一块木撅塞住,只须用手一拔,自能拔出;一块大石压住,一株大木阻住,只须一人手扳,或数人一扛,自能翻开倾倒,直捷敏速,何必画符踏步,麻烦费事?这个法术,尽管不用,久而久之,自然消灭,自然失传。现在看起来,人反不如动物了。不但不如动物,倒反要学动物了。即如小巫刚才那个拔钉去镞的方法,就是从啄木鸟的画符,鹳鸟、鸩鸟的踏步学来的。”
帝尧忙问道:“如何学法?”巫咸道:“学啄木鸟画符之法,用灰铺在树底下,再用木撅塞其穴口,啄木鸟用嘴画符,画过的地方,灰上必定有迹,那么就有模型可寻,依样可画了。至于学踏步之法,等那鹳鸟育雏的时候,缘木而上,用一根篾絙缚住它的巢,鹳鸟看见了,必定要走到地上来作法踏步,去解放那篾絙,预先在地上铺满了沙,将它的足迹印在上面,也就可以模仿了。”众人听了,无不称奇,都说踏步画符,何以能鼓动大气,真是不可思议之事。至于啄木鸟、鹳鸟、鸩鸟等又从何处学到这个方法,想来真是天性之本能了。”
帝尧又问道:“朕闻擅长这种方术的人,男子叫作觋,女子叫作巫。现在汝明明是男子,何以亦称为巫?甚不可解。”巫咸道:“巫这个字,是普通称呼,所以男子亦可以叫作巫。但是女子却不能叫作觋,因为男子阳性能变,而女子阴性不能变的原故。”
帝尧又问道:“登葆山那边风景如何?”巫咸道:“那边风景虽不及丰沮玉门山,但亦甚好,而且灵药亦甚多,可以服食。不过有一项缺点,就是多蛇,寻常人不敢前往。小巫有法术,可以制蛇,所以尚不怕。寻常无事,总以弄蛇为戏,左手操青蛇,右手操赤蛇,许多弟子学小巫的样,亦是如此,所以左右的人,因小巫等的形态服式,与别人不同,就将小巫等所住之地,叫作巫咸国,这亦是甚可笑的。”帝尧道:“汝弟子共有几人?来此何事?”巫咸道:“小徒共有十余人,现在分散各州,专以救人利世为事。小巫常往来各州,考察他们的工作,并且辅助他们的不及。这次到冀州,还没有多少时候呢。”帝尧道:“汝既来此,可肯在朕这里做一个官吗?”巫咸道:“小巫厌弃仕途长久了,但是求仙不得,重入凡尘,既然圣主见命,敢不效劳!”帝尧大喜,即命巫咸做一个医官,世传巫咸以鸿术为尧医,就是指此而言。闲话不提。
光阴荏苒,帝尧在位,不觉五载。一日和群臣商议,出外巡守,考察民情,决定日期是孟夏朔日起身。司衡羿、逢蒙及大司农弃随行,大司徒契暨诸司留守。不料刚到季春下旬,忽然羲叔的属官,有奏章从南交寄来,说道:“越裳国要来进贡,现已首途了。”原来越裳氏在现在安南的南面,交趾、支那、柬埔寨一带之地,前临大海,气候炎热,向来与中国不甚往来。这次因为羲叔到南交去考察天文,和他做了比邻,两三年以来,帝尧的德化,渐渐传到那边,所以他们倾心向化,愿来归附。
当下帝尧君臣闻此消息,于是将巡守之事,暂时搁起,先来商议招待远人的典礼。大司徒道:“远方朝贡之事,自先帝时,丹丘国贡玛瑙瓮之后,久已无闻。臣等皆少年新进,一切典礼,虽有旧章可稽,但是终究不如曾经躬亲其事的人,来得娴熟。臣查先帝当日招待丹丘国是木正、火正两人躬亲其事,现在木正虽亡,火正近在郊圻,可否请帝邀他前来,一同商酌,庶几更为妥善,未知帝意如何?”帝尧道:“汝言甚是,朕就命汝前往敦请,如其肯来,最好,否则不可勉强,朕不欲轻易烦劳旧臣也。”大司徒领命,即日出北门向祝融城而去。
且说那祝融城,究竟在什么地方呢?那火正祝融为什么住在那边呢?原来那祝融自从到了平阳,给帝尧留住之后,他就在平阳住下,虽则不作官,没有一点职司,但是帝尧的供给,却非常之优渥,所以亦优游自得。后来他听见木正死了,他就慨然,想到万事无常,人生朝露,是极不可靠的,于是就起了一个求长生的念头,一味子祠起龟来。且说求长生为什么要祠龟呢?原来祠龟求长生,是他高祖黄帝的成法。当初黄帝求仙,将各项方法都试过,古书上面说道:祠龟可以致神,而丹砂可以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器饮食,则益寿;益寿,则海中蓬莱仙者皆可见;见之以封禅则不死,黄帝是也。照这几句古书看起来,黄帝祠龟,实在是后来成仙的一种方法。祝融知道有这个方法,所以亦祠起龟来,但是苦于都城之中,太觉烦杂,且无山林,不能静修,所以就搬到都城北面三百里外,汾水西面一个空旷之地去住下了。帝尧闻知此事,就饬人去替他营造几间精室,又叫他侄子和仲弟兄,不时去探望。后来那边人民,亦渐渐多起来,因为祝融氏所居,所以就叫它作祝融城。祝融既住到这个地方,索性连姓名都换过,不叫吴回了,叫苏吉利。连他续娶夫人,亦给她更换姓名,叫作王搏颊,以表示隐居杜绝世事之意。两夫妻便终日孜孜不倦,在那里祠他的龟,足迹不出大门。
这日正在祠龟,忽然大司徒奉帝命到了,祝融没法,只得出来招待。大司徒就将帝意说明,且请他同到平阳,共议典礼。祝融道:“鄙人在先帝时,曾经参预过这种典礼,时候虽久,大略却还记得,既承下问,敢不贡献,但是亦不必鄙人亲往,只须书写出来,请司徒带回去参考就是了。”说着就取出简册来,逐条疏写,足足有半日,方才写完,自己又看了一遍,就递与大司徒道:“当时大略,已尽于此,不过时代不同,还请诸位斟酌为是。”大司徒接了之后,看见祝融衣裳诡异,言词决绝,亦不敢强邀,并不敢久留,略略周旋几句,即便告辞,回平阳而来,与帝尧说知。帝尧即召集群臣,大家会议,将祝融所写的,作为底稿,又稽考旧章,参酌情形,或增或减,于是将典礼议定了。
过了多日,越裳氏使者到了平阳,舍于宾馆,供帐丰厚,自不消说。这时正是五月,在明堂太庙之中延见。那使者一正一副,随同两个翻译,由羲叔陪伴而来。后面数人,抬着一座彩亭,亭中放着一只大缸,也不知盛着是什么东西。当下使者见了帝尧,行过礼之后,就开口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遍,不知什么话。后来旁边一个翻译,提起喉咙,也哩哩噜噜说了一遍,大家亦不知道说的是甚话。最后羲叔手下的翻译,才用中国话将它译出来,大约是慕德向化的意思。后来又说,有一项微物,贡献天邦,或者是有用的。帝尧谦谢,慰劳他几句,亦由翻译展转传译。当下将彩亭抬上来,取出大缸放在地上,众人一看,里面盛着的原来是一个大龟,约三尺余见方,昂头,舒足,曳尾,端然不动,甲的四周细毛茸生,甲上全是花纹,想来是千岁以上之物了。越裳氏使者道:“小国得到此龟,足有多年,但寡君自问德薄,不足以当此神物,谨敬畜养,以待仁圣之君。现在听见大国圣主,钦若昊天,敬授人时,那么此龟是很有用的。所以特遣小臣,前来贡献,庶几可为圣主治历的一种帮助。”
帝尧听了不解,便问道:“龟与历有关系吗?”使者道:“寻常之龟,与历无关系,此是神龟,它背甲上全是记载开天辟地以来的事情,所以有关系。”帝尧君臣听了,无不骇异。说道:“那背上的花纹,是文字吗?”说着,都上前来细看,然而总看不明白。忽见那龟蠕蠕而动,转眼之间,爬出缸外,掉转身躯,往外就爬,大家慌忙让开。说也奇怪,那龟一面爬,一面将它的身躯放大,出了殿门,下了台阶,到了庭中,那身躯已足有五丈见方,比刚才竟大了几十倍,把一个庭中几乎要塞满了。那龟至此,方伏着不动,大家才知此龟之神异。再细看那甲背时,果然都是个蝌蚪形文字,但是字体仍是甚细,不过如黄豆一般大小,而且距离过远,亦看不清楚,只有近着面前的,俯身下去,略略可以认到两句。帝尧等料想一时不能尽看,便走进殿来,招呼那使者。说也奇怪,那龟见帝尧不看,也就渐渐缩小,不到片时,即已恢复原状。众人看了,无不叹为从来未有之奇,真正是个神物了。
当下帝尧和群臣,按照前日议定的典礼款待使者,并且深深致谢,优加犒赏。那个神龟,早有专司其职的有司,捧了养到宫沼里去了。
过了数日,越裳氏使者动身归国,帝尧方叫人将那神龟取来,放在一个极大的场所,使龟体可以尽量的发展,然后又命史官,将那龟背的文字,照样录出来。当那抄录的时候,很不容易,因为看不清楚,只能叫一人爬在龟背上,且看且报,一个人再抄录,足足抄了大半日,才把全文录毕,那龟又依然缩小。史官就将所抄录的全文,呈与帝尧。帝尧一看,只见上面所写的是:
天地初分之时,盘古生于其中,能知天地之高低及造化之理。故曰:盘古氏开辟天地,盖首出御世之人也。又曰:浑敦氏。
盘古氏后有天皇君兄弟一十三人,姓望,名获,字子润,号曰天灵,以木德王,被迹在柱州昆仑山下。其时地壳未尽坚固,屡屡遭逢劫火,天皇始制干支之名以定岁之所在。十干曰阏逢、旃蒙、柔兆、强圉、著雍、屠维、上章、重光、玄黑戈、昭阳。十二支曰:困顿、赤奋若、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胖、协洽、涒滩、作噩、阉茂、大洲献。其年岁兄弟各一万八千岁。
天皇君后有地皇君继之,姓岳名铿,字子元。兄弟共十一人,兴于熊耳龙门山,以火纪官,爰定日、月、星三辰,是为昼夜。以三十日为一月,十一月为冬至。兄弟各一万八千余年。地皇君后共有十纪。
其一曰九头纪。是曰泰皇氏,亦曰人皇氏,姓恺,名胡洮,字文生。人面龙身,生于刑马提地之国。兄弟九人,驾六羽,乘云车,出谷口,依山川土地之势,裁度为九州,而各居其一方,亦曰居方氏。兄弟合四万五千六百年。
其二曰五龙纪。人皇氏厌倦尘事,乃授篆于五姓。五姓者,皇伯、皇仲、皇叔、皇季、皇少。五姓同期,俱驾龙,故号曰五龙氏,乘云车而治天下,治五方,司五岭,布五岳。
其三曰摄提纪。有五十九姓,亦曰五十九姓纪。
其四曰合雒纪。共有三姓,教民穴居,乘蜚鹿以理。其五曰连通纪。共有六姓,乘蜚麟以理。
其六曰叙命纪。共有四姓,驾六龙而治。
其七曰循蜚纪。共有二十二氏,首曰钜灵氏、次曰句强氏、谯明氏、涿光氏、钩陈氏、黄神氏、拒神氏、犁灵氏、大騩氏、鬼騩氏、弁兹氏、泰逢氏、冉相氏、盖盈氏、大敦氏、云阳氏、巫常氏、泰壹氏、空桑氏、神民氏、倚帝氏、次民氏。以上皆穴居之世也。
其八曰因提纪。共有十三氏,首曰辰放氏,是为皇次屈。古初之人卉服蔽体,至辰放氏时多阴风,乃教民搴木茹皮以御风霜,綯发乇首以去灵雨,而民从之。命之曰衣皮之人,传四世;次曰蜀山氏,传六世;次曰豗傀氏,传六世;浑沌氏,傅七世;东户氏,傅十七世;皇覃氏,传七世;启统氏,传三世;吉夷氏,传四世。儿蘧氏,传一世;猪韦氏,传四世;其第十一曰有巢氏,教民栖木而巢,以避禽兽之害,又刻木结绳以为政,又教民取羽革紩衣挛领着兜冒以贲体,又令民之死者厚衣之以薪而瘗之,传二世。十二日燧人氏,作钻燧,教民取火以为熟食,又教民范金合土以为釜,又立传教之台而师道以起,兴交易之道而人情以遂,故亦曰遂皇氏,有四佐焉,曰明由、必育、成博、陨邱、傅四世。十三日庸成氏,传八世,共为六十八世。
其九曰禅通纪。共有十六氏,首曰仓帝史皇氏,名颉,姓侯冈,龙颜四目,生而能书,实创文字,天为之雨粟,鬼为之夜哭,万古文化由此起。柏皇氏继之,以木纪德,居于皇人山,传二十世。中皇氏继之,居于嶅山。一曰中央氏,传四世。大庭氏继之,都于曲阜,以火为纪,号曰炎帝,传五世。栗陆氏继之,愎谏无道,有贤臣曰东里子,不能用而杀之,天下叛之,传五世而亡。昆连氏继之,一曰厘连氏,又曰厘畜氏,亦无道,传十一世。轩辕氏继之,始作车,伐山取铜以作刀货,传三世。赫胥氏继之,亦曰赫苏氏,传一世。葛天氏继之,始作乐,八人捉牛介投足掺尾叩角而歌八终:一曰载民,二日玄鸟,三曰遂物,四曰奋縠,五曰敬天常,六曰达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临万物之极,块柎瓦缶武喿从之,是谓广乐,传四世。宗卢氏继之,亦曰尊卢氏,传五世。祝诵氏继之,一曰祝和,是为祝融氏,作乐名属续,以火施化,号赤帝,都于郐,传二世。昊英氏继之,传九世。有巢氏继之,教民编槿而庐,葺雚而扉,塓涂茨翳以蔽风雨,是为有房屋之始,亦曰古皇,传七世,权臣为变而亡。朱襄氏继之,其时多风,群阴閟曷,乃命其臣士达作五弦之瑟以来阴气,令曰来阴,传三世。阴康氏继之,其时阴多滞伏,民气壅闭,乃制为舞以利导之,是谓大舞,传三世。无怀氏继之,传六世。太昊伏羲氏继之,姓风,以木德王,都于陈,教民佃渔畜牧,画八卦,造书契,作甲历,定四时,制嫁娶,造琴瑟,以龙纪官。女娲氏继之,云姓,一曰女希,是曰神媒。神农氏继之,姓姜,以火德王,都曲阜,初艺五谷,尝百革,制医药,始为日中之市,以火纪官,传八世。
其十曰疏仡纪。首曰黄帝有熊氏,姓公孙,名荼,一曰轩辕,后改姓姬,字曰玄律。
那龟文到这个地方就完了,后面却还有一行,叫作:
自开辟以来,至黄帝有熊氏元年,共二百七十五万七千七百八十年。
帝尧看完了这一篇龟文,不禁又喜又异,叹息道:“从开天辟地到现在,竟有这许多年数吗!可见吾人生在世上,不过如电光石火,一转眼间而已。争名夺利,何苦来!何苦来!”又说道:“有巢氏竟有两个,黄帝之前已有一个轩辕氏,伏羲氏画卦还在仓帝造字之后,这几项都是创闻,想来总一定是靠得住的。”说着,就将那龟文递给群臣,个个传观了一遍,然后叫史官谨敬的宝藏起来。这个神龟的故事,就此完了。
第三十六回: 帝尧东巡问樗蒱, 初见皋陶验前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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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越裳氏来贡神龟之后,朝廷无事,帝尧遂择日东巡。这次目的地是在泰山,先饬羲仲前往通告各诸侯在泰山相见。到了动身的那一日,已是仲秋朔日了,司衡羿、逢蒙及大司农随行。
到了曲阜境界,只见一个罪犯被胥吏用黑索絷着,在路旁牵了行走,见了帝尧的大队过来就站住了,让帝尧等先行。帝尧忙饬人问他:“以何事被拘?”那胥吏知道是帝尧,就过来行礼,然后对道:“此人他所犯的罪,是不务正业,终日终夜聚集了些不正当的朋友,在家里做樗蒱之事,所以邑侯叫小人来拘捕他去办罪的。”帝尧不解,便问道:“怎样叫作樗蒱?”那胥吏将手中所握着的物件,拿过来给帝尧看,说道:“就是这项东西。”帝尧一看,只见是五颗木头做成方式的物件,颜色有黑有白,上面刻有花纹,也不知什么用处,便问道:“这是儿童玩具呀?有什么用处?”胥吏道:“他们是掷起来赌输赢的,输赢很大呢。”帝尧正要再问,只见前面有人报道:“曲阜侯来郊迎了。”帝尧遂命那胥吏带了犯人自去。这里曲阜侯已经到了,向帝行礼,帝尧亦下车答札,说了些慰劳的话,曲阜侯又与大司农、司衡等相见,遂邀了帝尧,直往曲阜城中预备的行宫而来。那时万人夹道,结彩焚香,个个都来欢迎圣天子,真是热闹之至。
帝尧车子正走之际,忽见道旁一个中年妇人,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都是一身缟素的,在那里张望躲避。帝尧觉得这妇人的面貌很熟,不知在何处曾经见过,就是那孩子面如削瓜,一张马嘴,亦仿佛有点熟识,可是总想不起。车行甚疾,转眼之间已经过去,要想停车饬人去传问,又恐惊骇百姓。正在纳闷,忽然想起那年秋天曾经做一个梦,梦中所见的仿佛是这样两个人,不要就是他们吗?且再查吧。正在想时,车子已到行宫。坐定之后,曲阜侯早有预备的筵席摆了出来飨帝,其余随从官员,亦均列席。
飨罢之后,继之以宴。帝尧问起境内百姓情形,曲阜侯一一回答。帝尧道:“朕刚才来时,路上遇见一个罪人,据说是犯樗蒱之罪,究竟樗蒱是什么一件事?”曲阜侯道:“惭愧惭愧。”这是一种赌博之具,新从北方传来的,不过一两年吧,但是风行得很快,差不多各地都传遍了。男的也赌,女的也赌,老的也赌,小的也赌,富的也赌,贫的也赌,贵的也赌,贱的也赌。其初臣以为不过是一种游戏的事件,闲暇无事之时,借此消遣罢了,所以也不去禁止它,那知他们大大不然,竟以此为恒业了。寻常输赢总在多金以上,甚至于一昼夜之间倾家荡产的人都有。有一种小民竟靠此为业,什么生计都不去做,专门制造了这件东西,引诱着少年子弟、青年妇女在他家里赌樗蒱,他却从中取利。每人所赢的金帛,他取几分之几,叫作抽头。后来地方上的父老,看到他的子弟如此情形,都气极了,连名告到臣这里来,臣才知道有这种恶风,便出示严禁,有犯者从重的加罚,近来已比较好一点,但是总不能禁绝。刚才帝所遇到的那个罪人,据说还是在学校里读书的生员呢?他日日夜夜跑出去,干这个樗蒱的事情。他的妻子却很贤德,几次三番的劝他,他总是不改。后来家产荡尽了,妻子冻饿不过,遂用尸谏之法,悬梁自缢死了。案上却留着几首诗,劝谏他的丈夫。那几首诗做得情词凄婉非常动人,虽则遇人不淑,苦到如此结局,但是并无半句怨恨之词,仍是苦苦切切,盼望他丈夫的改过回头,真是个贤妇人呢!臣知道这回事,所以今日特地遣人将他拘捕,因帝驾适到,急于趋前迎谒,未曾发落,不想帝已经知道了。”帝尧道:“朕刚才看见那胥吏手中握着的,是五颗木子,上面刻着花纹,不过像似儿童的玩具一般,究竟其中有何神秘奥妙,乃能使人入魔至此,汝可知道吗?”曲阜侯道:“臣亦曾细细问过,据说就是以木上的颜色,和所刻的花纹,分输赢的。但是将五木掷下去,如何是输,如何是赢,臣亦不甚了了。”司衡羿在旁说道:“何不就叫那个罪人前来讲明呢?”帝尧道:“是。”
于是曲阜侯就饬人前去,传提罪犯,这边宴罢,那罪人已提到了。帝尧就问那罪人道:“汝亦是好好良民,而且是在学校里读过书的,应该明理习上,何以不务正业,欢喜去弄这个樗蒱,究竟这樗蒱有何乐处?汝可从实说来,无须隐瞒。”那罪人已经知道是帝尧了,便跪下稽首道:“小人昏谬迷妄,陷于邪途,致蹈刑章,现在醒悟知罪了。乞我圣天子如天之仁,赦小人之既往,以后小人一定改过。”帝尧叫他立起来,又问道:“朕的意思,一个人犯罪,必定有一个原由。譬如说偷盗,必定是因为贫穷的原故;譬如说杀人,必定是因为有仇恨的原故。这五颗木子,据朕看来,不过是玩弄的东西,既经国君严厉的禁止,汝亦可以抛弃了,何以仍是这般神密的赌博,况且连妻子的饥寒都不顾,连妻子以身殉都不惜,到底是什么理由?汝果欲免罪,可将自己的真心,细细说出来,朕可详加研究,以便教导其他的人民。汝切勿捏造及隐瞒。”那罪人听了,不觉茫无头绪,等了一会,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并非不肯说,实在是无从说起。又过了一会,帝尧又催促他,他才说道:“据小人自己回头想来,有两种原故:一种是闲空无事;一种是贪心不足。小人从前,本不知道樗蒱之事的。前年冬间,闲着无事,有几个朋友谈起,说现在很通行这一种游戏之法,且非常有趣,我们何妨玩玩呢?当时小人亦很赞成,以为逢场作戏,偶尔玩玩,有何妨害呢?哪知一玩之后,竟上瘾了,所以上瘾的原故,就是贪宇。因为这种樗蒱法,是可以赌输赢的,无论什么物件,都可以拿来赌。起初小人是赢了,赢了之后,心中非常高兴,以为片刻之间,一举手之劳,不必用心,不必用力,就可以得到如许多的金帛,岂不是有趣之极吗!那要赌的心思,就非常之浓起来了,不到几日,渐渐地有输无赢,不但以前赢来的金帛都输去,而且家中的金帛,亦输去不少。即使偶尔赢过几次,但总敌不过输出去的多,越是输,越是急,越要赌;越要赌,越是输。一年以来,小人的入魔,就是如此,所以小人说是个贪字之故。”
帝尧听了,叹息道:“据汝所言,颇有道理。人的贪心是极不容易去除的,但是病根总由于闲空无事,逸居而无教,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出来。古人说民生在勤,正是为此呀。但是朕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樗蒱这个赌具,究竟如何而分胜负,汝可将其方法说与朕听。”那罪人听说,就从身上摸出一张说明书并一个局来,递与帝尧,原来那局是布做的,折起来并不甚大,抖开一看,只见上面有横线,有直线,有关,有坑,有堑,再将那说明书细看,一时亦无从明白,遂又问道:“汝将这种东西都藏在身边做什么?可谓用功之极了。若将这种精神志愿用到学问上,或有益的事实上去,岂不是好吗?”
那罪人听了,将脸上涨得通红,说道:“圣天子在上,小人不敢欺。小人精于此道,因为穷极了,所以将这种东西,带在身边,遇着有人要学,就可以拿出来教授,借以得点报酬,这都是小人利令智昏,自误误人,罪恶实在无可逃了。现在一总拿出来,表示我永不再犯的诚意。”说着,又从身上摸出一包,打开了递与帝尧。帝尧一看,原来都是赌具,有好几种,有石做的,有玉做的,有兽骨做的,有象牙做的,有木做的,都是五颗一付。帝尧叹道:“这种东西,都用象牙和玉做起来,真太奢侈无礼了。”那罪人道:“这是供给富有之家用的,掷起来名叫投琼,或叫出玖,名目雅些。”
帝尧道:“朕且问汝,汝自称精于此道,那么应该赢而致富,何以反穷呢?”那罪人道:“小人此刻才知道,凡善赌的人,未有不穷的,一则因为赌的规矩,输的人固然失财,便是赢的人,亦须拿出若干与那抽头的人,那么虽则赌赢,所入已无几了。二则这种不劳而获的金帛,真所谓傥来之物,来时既然容易,用时亦往往不觉其可惜,那么虽则赢了,亦不能有所积蓄。三则一般赌友,看见小人赢了,不免存妬忌之心,或者要求小人做东道,请他们饮宴,或者要求借给他们用,不依他们,是做不到的,那么更是所余无几了。四则赌赢的财物,既然不能拿到家中,而家中妻子的养育,当然仍旧,是不能少的,欢喜了赌博之后,不事生产,焉得不坐吃山空呢。五则樗蒱之道,掷下去的色采如何,半由人力,半由天命,虽则精通此道,不过将他的法熟而不矣,不能一定必赢。就是以人力而言,强中更有强中手,亦不是一定有把握的,所以小人穷了。”帝尧道:“照汝这样说来,颇近道理,亦颇见汝之聪敏。但既然明白这种道理,何以仍然如此执迷不悟呢?”那罪人默然不作一声。
过了片时,说道:“小人得圣主开导,从今以后,一定改过了。”帝尧道:“汝虽改过,但是汝贤德的妻子,已为汝一命呜呼,试问汝良心何在,对得住汝妻子吗?”那罪人听到这句话,不禁呜呜的痛哭起来。帝尧道:“哭什么?汝已死的妻子,能哭得他活转来吗!朕本来一定要治汝的罪,因为汝既已表示悔过,说话亦尚能诚实,又看汝贤德的妻子面上,且饶恕汝这一次吧。但是亦不能无条件的饶恕汝,现在朕饬人给汝妻子好好的造一座坟,坟旁盖一所祠宇,以为世之贤妇人旌劝。就罚汝在那边看守,每日必须做若干时间的工作,由官厅随时查察,倘有怠惰,或前样事情发生,决定严办,不少宽贷。汝知道吗?”
那罪人听了,慌忙跪下,稽首谢恩,方才退出去。那边大司农及司衡等正在传观那个赌具,见帝尧已经发放那罪人了,便向帝尧道:“这种物件,实在是害人的利器,将来流传起来,天下后世之人,不知道要给它陷害多少。听说通行的时间,还不甚久,那个创造的人,想来还查得出。臣等意思,请帝饬下各诸侯,除严禁樗蒱之外,一面再查出那个创造的人,加以重惩,似乎可以正本清源,未知帝意何如?”帝尧尚未开言,那罪人在阶下走不多远,听见了这话,忽然回身转来说道:“创造这项赌具的人,小人知道,是个老子,名叫渌图子,又叫务成子。他是到外国去创造了出来,后来再流传到中国的。”帝尧不等他说完,就斥他道:“岂有此理!务成老师,是有道之士,哪里会做出这种物件来呢?汝不要胡说。”司衡羿亦说道:“渌图子是颛顼帝的师傅,正人君子。老臣当日和他共事过多少年,哪里会作这种害人之物?请帝不要听他的瞎说。”帝尧道:“朕决不信。”遂喝那罪人道:“汝不必多言,出去吧。”那罪人只能怏怏而去。
且说那樗蒱之具,究竟是哪个创出来的呢?据《博物志》上所载,说老子入胡,始作樗蒱,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道德家做出来,真是出人意料之外了。但考查年分,老子的诞生,在商朝中年,唐尧时候,老子尚未降生,那么这樗蒱究竟是哪里来的呢?后来查到了《神仙传》,才知道老子是个总名,他的名号,历代不同。在上三皇时,叫作玄中法师;在下皇时,叫作金阙帝君;在伏羲时,叫作阴华子;在神农时,叫作九灵老子;在祝融时,叫作广寿子;在黄帝时,叫作广成子;在颛顼时,叫作赤精子;在帝喾时,叫作渌图子;在尧时,叫作务成子;在舜时,叫作尹寿子;在夏禹时,叫作真行子;在殷汤时,叫作锡则子;在周文王时,叫作文邑先生,亦叫作守藏史。照这样想来,这许多人统统就是他一个人的化身,那么樗蒱之事,合到时间上算起来,就说是渌图子创造的,或务成子创造的,亦无所不可了。闲话不提。
且说帝尧喝退罪人之后,大家又商议了一回,如何禁止樗蒱,及查究创造人的方法,时已不早,各自散去。到了次日,曲阜侯又来陪侍帝尧,帝尧忽然想起昨日之事,就问曲阜侯道:“此间有一个少昊氏的子孙,名叫大业的,汝知道吗?”曲阜侯道:“这人臣认识,他是很有名誉的,可惜刚刚在前月间死了。”帝尧道:“已死了吗?他家中尚有何人?”曲阜侯道:“他留有一子,不过四五岁,听说很生得聪明。大业的妻是少典氏的女儿,名叫华,号叫扶始。大家都知道她是很贤德的,将来苦节抚孤,或者有点出息,亦未可知。”帝尧道:“她家住在何处?”曲阜侯道:“大约与行宫不远。”帝尧道:“朕与大业系出一族,从前亦不曾有一面之识,现在知道他妻子孤寡,意欲与以周恤,汝可召其子来,朕一观之。如人材尚有可取,朕将来正好用他。”曲阜侯答应,就饬人去宣传。
原来那扶始所住地方,就在行宫后面,不一会就到了,那扶始却同了来,见帝行礼。帝尧仔细一看,只见那扶始确是梦中所见的,那孩子面貌也和所见的神人差不多,不觉心中大为诧异,就问扶始道:“汝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扶始道:“他名叫皋陶,今年四岁。”帝尧道:“汝夫几时去世的?”扶始道:“三月前去世,昨日刚才安葬。”帝尧又叫皋陶走近身边,拉着他的手问道:“汝纪念汝的父亲吗?”皋陶听说,就哭出来了,说道:“纪念的。”帝尧道:“汝既然纪念汝父亲,汝将来总要好好的做人,好好的读书上进,给汝父亲争一口气。并且要好好的孝顺汝母亲,听汝母亲的教训,汝知道吗?”皋陶答应道:“我知道。我将来一定给父亲争气,一定孝顺母亲。”帝尧见他应对之间,意态从容,声音宏亮,就知道他确是生有自来的人。便又问他道:“汝欢喜做什么事情?”皋陶还未回答,扶始在旁说道:“他最喜欢管闲事,一群小孩子在那里玩耍,遇到争闹起来,他总要秉公判断,哪个是,哪个不是,可是说来倒都还在理的。这是他的长处。”帝尧道:“如此,足见志愿宏大,将来可成一法律人才,汝须好好的抚养他,不可令其失学。不过朕还有一句话要问汝,却是很冒昧的,但是朕因为要证明一件事情,所以又不能不问,请汝原谅。朕所要问的,就是汝孕育此子之时,是否先得到一个梦兆吗?”
扶始听了这话之后,顿时将脸涨得绯红,又似乎很疑怪的模样,迟了半晌,才说道:“梦是有的,那年九月里,曾经梦见一个神人。”说到此那张脸涨得更红,也再不说下去了。帝尧知道梦是对了,也不复问,便说道:“朕知道汝这孩子,生有来历,将来一定是不凡之人,汝可好好的教导他。二十年之后,朕如果仍在大位,当然拔用他。现在朕有点薄物,迟一会叫人送来,可以做汝子教养之费。一面朕再托曲阜侯,随时招呼帮助,汝可去吧。”扶始听了,感激不尽,遂率皋陶拜谢了,出门而去。
又过了一日,帝尧就到泰山下,那时羲仲早率了东方诸侯在那里恭候,朝觐之礼既毕,问了些地方上的情形。帝尧遂将那樗蒱之害,剀切向各诸侯陈说,叫他们切实严禁,并且调查那创始之人。过了七日,各事俱毕,诸侯陆续散去,一回东巡之事,就此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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