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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2月,蒋介石带领着一百多万军民和党政军官员,撤退台湾。蒋介石家族,称得上是近代中国最后一个封建家族,也是台湾最后一个威权政体。从1950年3月1日,蒋介石宣布“复行视事”──重新登上“总统”大位,至1975年4月5日逝世;再从蒋经国掌握台湾军政大权后,到1988年去世,近四十年间,蒋介石宋美龄夫妇、蒋介石父子(经国、纬国)以及孝字辈、友字辈,四代同堂,五世其昌,人丁繁茂,枝开叶散,蒋家王朝度过了浪漫无忧的黄金年代。
经国、纬国:人生路不同
国字辈的蒋家子弟,出生的年代,躬逢其盛地碰到了“五四运动”爱国主义浪潮风起云涌的阶段,受到爱国主义启迪的经国与纬国,因为不同的国际背景因素,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经国去了苏联,纬国去了德国。受过红军教育,而且是托洛茨基嫡系弟子的经国,历尽十三年异邦游子及流放岁月的沧桑,回国后,被蒋介石委以江西“少将保安司令”、赣南第四行政区督察专员官衔。
而受过德国正规军校教育,备受纳粹德国禁卫军礼遇,而且去过美国长期考察美国军校及兵工建设的纬国,回国后,蒋介石却只按纬国在德国军队中的少尉官阶,向上调了两阶,授以上尉军衔,纬国从基层连队干部做起,而非如经国般幸运。结束溪口闭户读书岁月之后,经国即被派官江西赣南,职司方面要员。
或谓“经纬安定”,系出同门,经国、纬国固然同为蒋姓,可是纬国打从一开始,在宦途上就落后经国一大截,足证血统纯正与否,真的攸关官运是否亨通。
一位蒋家人士告诉笔者,纬国在阳明山有一别墅,有次他应纬国邀请到阳明山别墅饮宴,那日纬国酒兴奇佳,宾主尽欢,纬国邀请客人参观其别墅房间摆设。进入别墅主卧室时,但见卧室的墙上挂着两帧照片,一张是戴季陶,纬国指着戴季陶照片,毫不掩饰地说,那是他父亲的遗像。戴季陶遗像正对面的墙上,则是一帧穿着和服的日本女子的黑白照片,纬国也毫不避讳地说,那是他母亲的遗像。蒋纬国侃侃而谈,向自家宾客述说生母重松金子的故事,还说他曾经去过日本,找寻母亲重松金子的遗迹。
孝文:让祖、父大失所望
■功课不行,生活“丰富”
孝文是孝字辈当中,最得宠的一位,由于是长孙的关系,蒋介石从小就很钟爱蒋孝文。孝文血液里有俄国因子,生性早熟热情,又兼备中国孩子聪明顽皮的根性。
孝文除了会讲普通话、宁波话,也跟着母亲蒋方良学会讲几句简单的俄语,少年时代,孩子总是见闻父亲放浪形骸,跳舞、喝酒,狂欢达旦以及母亲方城牌戏、抽洋烟、啜洋酒的情景。初中时期,开始偷蒋方良藏在衣橱里的洋烟,偷偷喝红星伏特加。
孝文从小功课就不行,到台湾时,初中念的是台北县淡江中学,功课更是雪上加霜。淡江中学要求学生一律住校,只有到礼拜六才可以回家,蒋经国特地叫义子丘明山作陪。淡江中学老师上课教学只用两种语文:日本话和台湾话,偶尔讲普通话,孝文和丘明山两人同在一班,其他的同学均为台湾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听不懂老师上课讲的话,他们回家又不敢告诉蒋经国,以致功课一落千丈,完全跟不上其他同学的进度。
高中时期,透过经国赣南部属潘振球的关系,孝文回台北市读成功中学,因为初中脱节太厉害,学业成绩一路“满江红”,但是,孝文的生活方面却是愈来愈多姿多彩。半夜三更,他时常命令台北长安东路寓所便衣侍卫,协助他把家中车库的吉普车,推到门外马路上,再激活引擎外出逍遥狂欢,以免惊醒父亲遭到阻挡。蒋经国打孝文打得特别凶,有时候吊起来用鞭子抽,吓得蒋方良为孩子一路哭喊求饶。
经国知道孝文成不了大器,偏偏蒋介石不放弃长孙,对孝文依旧寄予厚望。1954年,蒋孝文“考”进“陆军军官学校”,其实,谁都晓得他是被一路开绿灯,保送进了“陆官”,但在那里,他也是麻烦不断。孝文对军旅生涯实在兴趣贫乏,蒋介石最后只有摇头,孩子有孩子的想法,让他去吧!蒋介石嘴里不讲,心里对这位长孙备感失望。
■在美国差点惹上官司遭拘禁入监
经国仍希望为孝文谋条出路。正如经国老友衣复恩说的,四个孩子当中,经国最爱孝文,因为孝文
1935年12月出生于俄国,当时是经国、方良夫妇同处艰苦困顿的日子,孝文是两夫妻在困苦之中最大的慰藉。加之孝文长大之后,高大英挺,气宇不凡,让一米六三的经国,以拥有孝文这样高大挺拔的儿子为荣。
经国应是透过美国中央情报局驻台代表克莱恩的关系,安排孝文到美国加州大学柏克利分校读工商管理的。为了让孝文专心念书,缴清了加州大学学费和住宿费用,蒋介石父子另外又给了孝文好几千美金。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之交,台湾一名高级公务员的月薪,亦不过新台币八九百元,蒋氏父子一出手就给孝文几千美金,足征溺爱之一斑。蒋孝文刚到美国,人生地不熟,但是,歌舞升平的公子哥个性丝毫未改,孝文看着父母亲方城之戏长大,自己也颇好此道,美国留学时期常在一块的牌友包括香港《新闻天地》老板卜少夫等人。
1960年中国旧历新年前夕,晚间孝文带着一位华侨女朋友,到加州奥克兰朋友家里打麻将。几圈麻将打下来,孝文已经输了九百多块钱美金,等于输了高级公务员三四十个月的薪水。离开牌桌时,他情绪极度低落,开动汽车猛踩油门,直奔高速公路狂飙而去,孝文此举全为发泄输赌情绪,完全忘记公路速限,一路猛踩油门,车速竟飙破八十五英里(时速约140公里)。警察立刻鸣笛追赶拦截,当场开他一张超速罚单。为此,孝文差点惹上官司遭拘禁入监。
那时蒋经国成天忙于公事,还三天两头接到美国长途电话,通知他儿子又出事了。所幸美国中情局许多事要经国帮忙,因此,孝文若是惹了麻烦,总是透过“国务院”,到警察局设法保释孝文。担心孝文捅出大纰漏,经国特意拜托克莱恩,请中情局“顺便”将孝文每天的情况定时告诉他。经国时常命令情报单位跟踪政治异己分子,这下子竟然利用洋特务跟踪自己儿子,这也算是蒋家一大经典反讽笑话。
■宿醉忘记服药导致脑部细胞严重受损,智力仅与四五岁孩童相当
婚前,孝文的女朋友多到十根手指头数不清,在美国和革命先烈徐锡麟的孙女徐乃锦结婚,婚后不久,徐女士即怀有身孕,后来生下的蒋友梅是蒋经国第一位孙女,蒋介石第一位曾孙女。
1962年10月,孝文、徐乃锦返回台湾,蒋经国把儿子交给台湾电力公司总经理孙运璇。谁知道解决了工作问题,家庭纠纷却使孝文走上酗酒之路。他怀疑妻子瞒着自己在外交男朋友,导火线是徐乃锦为了排遣寂寥,到台湾大学选修了几门旁听课程,在课堂里结识了一位外籍男士,因和那位外籍学生切磋功课,变成交往密切的好朋友。此事被好事者辗转传到孝文耳里,因而打翻醋坛子,孝文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自此,孝文自暴自弃夜不归营,在外通宵喝酒饮宴,总要到清晨时分喝得烂醉如泥才肯回家。蒋方良好几次凌晨醒来,不见儿子人影,担心孝文又喝酒闹事回不了家,只好差遣便衣卫士开车四出找孝文。
有一回,便衣侍卫奉方良之命,开着吉普车沿着台北中山北路,一家酒店接着一家酒店敲门找人,便衣侍卫才走近一家酒店门口,突听见酒店里传出连串枪声,只见酒店里的杯子、酒瓶、桌椅、灯具、玻璃窗……各种室内陈设全被喝醉的孝文打了个稀巴烂。
1970年冬天,时任“中台化公司”副总经理的孝文,某日上午去上班时,因前一天宿醉,一人锁在单人办公室里埋头大睡,忘了服用控制血糖的药物,因血糖过低,导致脑部细胞严重受损,经台北荣民总医院全力抢救孝文虽捡回一命,智力却仅与四五岁孩童相当。
孝武:早从蒋经国的接班名单上除名
■“孝武先生”曾经就是蒋经国的影子
蒋介石满心希望培植孝文,谁晓得这孩子不争气,老先生在垂暮之年,主观上将承接蒋家第三棒的顺位,推移到二孙蒋孝武的身上。1966年5月,蒋孝武以弱冠之年,离开台湾远道留学,蒋介石曾多次给孝武写家书,钟爱与想念跃然纸上。
从德国慕尼黑政治学院留学归来之后,孝武本心很希望能为父祖争光,然而,孝武最大的问题,是他情绪不够稳重,这让经国头疼不已。
孝武回台湾的第一份工作担任“行政院退除役官兵辅导委员会”参议。名为参议,年纪轻轻的孝武,完全不懂退辅会的实务工作,实际上根本无议可参。后来,孝武又多了一项职务:在国民党中央政策会担任专门委员,名为专门委员,实际上对党务工作也无从“专”起。
孝武真正找到与自己性格契合的领域,是蒋经国早年迈向接班之路的情报组织。国民党当局撤退到台湾之后,情报部门几乎掌握了绝大部分的有形无形资源,情报单位的一切,似乎最适合孝武这个西伯利亚式阴晴不定性格的男人,他有心在情报圈子里大干一场。这是经国与孝武父子关系最融洽的一个阶段,也是父亲对孝武期望最殷切的一段岁月。
那段时期蒋经国到若干情报机构开会视察,似乎都带着孝武,他仿佛就是蒋经国的影子,或是代言者。
■大闹机场事件,使得孝武的地位跌落谷底
1977年11月,台湾发生了一场“中坜暴力事件”,党外人物积极串联活动,孝武认为这是他发挥情报干才的绝佳机会,他急于在父亲面前力求表现,争取青睐。
某次,情报首长在台湾高雄澄清湖召开首长会报,讨论如何解决愈演愈烈的党外纠众滋扰问题。会议由蒋经国主持,孝武当时的职务是“国家安全会议”执行秘书,与会的首长们,几乎清一色都是孝武的叔伯辈,加上有父亲蒋经国在座,会议桌上根本没有他讲话的份,他自然不敢当着父亲的面,在会上高谈阔论。
散会以后,蒋经国先行离席北返,孝武拦住几位负责情报的将领,放言高论:“党外分子最近南北串联,愈来愈不像话,我父亲年纪大了,万一有个闪失,军队又控制不了,如何是好?”孝武又称:“情治单位有必要结合‘社会力量’,来对付党外分子。到时候,情报单位要配合这些‘社会力量’!”孝武所谓的“社会力量”,就是帮派势力之意。将领们有的虚与委蛇,有的根本懒得理会。
这些不把孝武放在眼里的国民党高级将领,一则是瞧不起孝武这种帮派思维,二则他们清楚,经国先生对孝武的言行并不认同,蒋经国大权在握,春秋鼎盛,谁敢轻易听信孝武,而引起经国不悦呢?
然而,真正让蒋经国对孝武伤心的,是蒋孝武处理与汪长诗的婚姻问题的方法。某次,孝武与汪长诗大吵一架,汪小姐盛怒之下,拎着皮箱行李直奔松山机场,孝武叫嚣,你要走,干脆把孩子也一起带走。汪长诗驱车抵达机场时,弟弟孝勇火速向蒋经国报告,经国连忙命令“国家安全局”局长王永澍赶赴机场,不准汪长诗登机,如果汪长诗已经登机,设法阻拦那班飞机起飞。
汪长诗刚上飞机,王永澍匆匆忙忙赶到松山机场,紧急通知航班飞机暂时不准起飞,搞得松山机场如临大敌,许多旅客还以为发生劫机事件,人人自危。孝武此时也赶到机场,他握着一把手枪,顶住王永澍的肚子,以歇斯底里的语气说:“你马上让飞机起飞,不然我先毙了你!”
王永澍只有好生劝抚孝武,允诺汪长诗搭乘的航班飞机起飞。眼见飞机绝尘而去,孝武竟又调转头,想上阳明山找弟弟孝勇算账。
大闹机场事件,使得孝武在蒋经国心目中的地位跌落谷底。在经国先生想法里,一个连家里都摆不平的孩子,有什么资格谈接班?因此,或谓1984年爆发的“作家江南命案”,是孝武失势的主因,实际上,早在这事件之前四五年,孝武就已经从蒋经国的接班名单上除名了。
孝字辈子弟当中,另外两位,一是女儿孝章,她早熟聪明,而且最没有“贵族”的架子。另一位是行事低调、精明沉稳的孝勇,在经国晚年被目为“地下总统”,因为他恪遵蒋经国意思,唯父命是从,是最得宠的一位。
据说蒋经国、蒋方良在赣州时期,当时孝章不过才七八岁,父亲请章亚若教孝文、孝章中文,孝章从章亚若和父亲两人眼神互动中,一眼瞧出彼此关系非比寻常,但是,孝章懂事明理,心思细腻,固然洞察了真相,却压抑心中隐忍不说,直到年老时,孝严、孝慈身份由媒体曝光,才向亲人提及此事。
孝章曾为了与国民党“国防部长”俞大维长子俞扬和的婚事,差一点在蒋家闹家庭革命。蒋孝章坚持要嫁给曾有婚姻记录、年长得可以当孝章爸爸的俞扬和,惹得蒋经国嚎啕大哭。蒋孝武更为了要给俞扬和“教训”,曾经在松山机场当众想对俞扬和动粗。幸经宋美龄向蒋经国说情,蒋经国的态度才软化下来,不再固执己见。稍早之前,经国甚至造访俞大维,意欲施以压力,叫俞扬和知难而退,孰料俞大维聪明过人,他告诉经国:“我也反对这门婚事,但孩子长大了,我实在无力干涉他们的事。”婚后,蒋介石、宋美龄均待俞扬和如一家人,蒋经国也改变心意,采取接纳态度,每次孝章夫妇自美国返台,经国总要在七海寓所或是慈湖招待孝章和俞扬和。
如今,孝字辈当中,除了孝章,还有蒋经国章亚若生的儿子蒋孝严、蒋纬国的儿子蒋孝刚。
第四代:悬崖边的贵族
乍看之下,蒋家人丁不免有些单薄,但细数友字辈的曾孙辈里边,却是代有才人出。蒋孝勇之子友柏与友常,是媒体曝光率最高的两位,也是最勇于发表自己看法、最出色的两位蒋家第四代后辈。
生于1976年的蒋友柏,曾经在口述的《悬崖边的贵族》一书中为自己作旁白:“蒋介石是他的曾祖父,蒋经国是他的爷爷,但别再追问他对近代史的评论。我们看到的伟人,对他来说,只是家人。”又说:“财务是他的专长,当他还在纽约大学读书时,在房地产投资上就大有斩获。做投资赚大钱也是他的好胜本能之一。”
1978年生、属马的蒋友常则在《悬崖边的贵族》书中作自我履历式的剖白:“深邃的五官泄露了他的俄国血统,亲切的笑容却软化了遗传自奶奶、那遥远且冰天雪地的线条。笑起来就像是邻家男孩,和他面对面,他的气质,很自然地设计出‘如沐春风’的情境。”“设计”和“管理”是他的强项(2000年,纽约大学史顿商学院NYU,
SternSchoolOfBusiness主修财经;2004,帕森设计学院ParsonsTheNewSchoolForDesign主修设计管理),念书时,还出过一本旅游书,是关于纽约的艺术之旅。
《悬崖边的贵族》书中介绍:蒋孝文的女儿,也就是友柏的堂姐蒋友梅,早已往艺术方向发展;蒋孝武的大儿子蒋友松在旧金山从事创投金融业。而友柏、友常则回到台湾开设“橙果”设计公司。
国民党“立法委员”蒋孝严,在介绍兄弟与自己的孩子时说,他与孝武的儿子友松较有往来,尤其是友松,和孝严家来往较为密切。
孝严的儿子蒋万安目前在美国硅谷一家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执业。万安自台北复兴小学毕业后,念师大附中国中部,再考上建中、念政治大学外交系。
蒋万安花了一年半时间拿到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学硕士,又用了不到三年时光,获得法学博士。2007年11月初,考取了美国加州律师执照,加州律师执照很难考,蒋万安居然能克服困难考取。
回想起儿子万安的名字,蒋孝严若有所思地说:“我儿子万安的名字,是经国先生取的。万安出生后,王升先生就跟经国先生报告,经国先生听了之后很高兴,思考了几天告诉我,孩子就取名为万安,他说孝严、孝慈在万安吃了很多苦。我跟孝慈的名字是老先生取的。因为我自己就是在江西万安长大的,那里是全江西最穷的一个县。经国先生取名万安,就是要我和万安本人,知道毋忘在莒,经国先生借着儿子的这个名字告诉我,记得你小时候经历的辛苦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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