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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鸥
军人理发室二号理发师,的确长得白净丰腴漂亮,老兵们背后都叫她“地瓜牡丹”。我也常常去
理发室找她理发。有时去军人服务社(小卖部),也会有意到理发室去看看二号理发师,心理有一种
说不出的味道。
每次让她理发的时刻,我眼睛都不敢看她,仿佛她就是一面镜子,会照穿我的心思。闭着眼由她
理是一种享受,巴望她细细的慢慢地理。电推子到了她手里,那凤鸣声成了口琴奏鸣曲,剪子连续剪
发节律声,陪随梳齿轻柔地梳理,很快催我入眠;感觉不到如霜锋利的剃刀,只感觉到她温柔的手,
一遍又一遍轻轻按摩我的脸,自然而然领我进入太虚幻境;可是只一打盹就醒了。因为她的热手心夹
着香脂,在我脸上轻柔几下,宣告她的作业已经完成。
我睁开眼,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完全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八喇子,而她呢,亭亭玉立含笑在旁。
我顿觉脸红脖子赤,快走,头也不回溜了,心里却多么想多待一会儿。
战备转场,去了东北半年,再回到胶州基地。我头发留得太长了,以至戴了棉军帽,让战友从背
后看我两边宾脚卷曲,还以为是女兵怎么的。
我当然是快点去军人理发室,找二号理发师理发要紧。左等右盼,竟不见二号理发师,没法子,只
得让别的理发师胡乱剃去我满头长发,心里怔怔的,若有所失。兴许她身体不好,病假了什么的。那就
等下次理发,再去找她吧,反正那时我头发长得飞快,少有一点长,就想去找她理。
不过,后来却一次也没找着她理发。她已从军人服务社的理发室消失了,甭提我心有多惆怅。
直至我复员前,一天我去胶县县城玩,无意间在医药商店见到了二号理发师。她是不会认识我的,
她哪记得清经她手理发的兵们,但她在兵们的眼中犹如女神似的。
后来,后来,我在老兵那里了解到,她跟飞行员A君好上了,生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和她一
样可爱。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赶出军人服务社。据说,A君飞行员一心爱她,要跟她结婚,却不准,还受
了处分。
每当黑夜有空闲的时刻,A君就用他的小提琴,奏出《梁祝》幽怨曲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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