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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23 23:3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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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松洞伊旦园附近层层叠叠的干涸水塘里装满了稀有的穴珠
韩松洞里,探险者穿越雕塑般的洞穴地面,行走在苔藓覆盖的迷宫中。
韩松洞天坑中的一段岩层被笼罩在天光里,好似一座建在环礁上的城堡
一旦季风来临,地下河水泛滥,淹没洞穴走廊,探洞就不可能进行了
竹林和其他植被覆盖着起起伏伏的石灰岩,使得这个地方几乎人力难至。来自美国普渡大学的地貌学家达利尔· 格兰切介绍说,地表之下,越南的这个地区就是一整块巨大的石灰岩。“4000万到5000万年前,当印度次大陆撞向亚欧板块的时候,这个地区被整体向上推挤。”韩松洞形成于200万到500万年前,那时流过石灰岩地带的河水沿着一条断痕越陷越深,在群山之下冲刷出宽阔的隧道。在那些石灰岩脆弱的地方,洞顶坍塌造成天坑,如同打开了巨大的天窗。
德国探洞者、生物学家安妮特· 贝彻在韩松洞中发现了身体全白的木虱、鱼和千足虫,这对于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是常见现象。越南科技学院的植物学家戴印武鉴定了天坑下洞底的植物,发现它们和天坑之上的森林里的植物有基本相同的物种构成。但这次探险的重点并不是这些田野研究,而是探索洞穴。对于像兰波特夫妇这样的探洞者来说,发现像韩松洞这样巨大的洞穴,就好像找到了一座前所未知的“地下珠穆朗玛峰”。2003年,峰牙己榜国家公园因其众多的森林和洞穴而被列为世界遗产地,霍华德认为“我们才刚触及这地方的皮毛,还有太多的探索工作要做。”
当霍华德和德比第一次看见这些巨大的洞内空间,他们就确信自己发现了世界上最大的洞穴──他们很可能是对的。有比韩松洞更长的洞穴──美国肯塔基州的猛犸洞穴系统,以全长590公里的长度保持着记录。也有比韩松洞更深的洞穴──格鲁吉亚西高加索山脉中的Krubera-Voronja洞, 也称“乌鸦洞”,深入地下2191米。但是说到巨大的洞中走廊,没有什么可以和韩松洞媲美。兰波特夫妇发现韩松洞时,婆罗洲的姆鲁山国家公园中的“鹿洞” 被认为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洞穴走廊,其最新的测量数据是:长2公里,宽150米,高120米。但是探险家们用精确的激光测距设备测定韩松洞时,发现韩松洞走廊连续空间的长度超过4公里,宽90米,某些地点的高度将近200米。
“实际上我们没有特意寻找世界上最大的洞穴,”德比说。但这个洞穴新获得的荣耀头衔有助于改善本地村民的生活水平,这叫她欢欣鼓舞。
经过五天的跋涉、拖拽和爬行,探险队在洞道里才只走了一半的路程。算上所有的探洞者、科学家、摄像摄影人员,还有挑夫,我们的队伍有二十多人,似乎正是这样的大队伍拖慢了我们的行程。此外攀爬“小心恐龙”塌陷区的时候,前进变得很危险。在湿滑的岩石上一失足,就可能掉落30米的深渊。
被命名为越南长城的这堵60米高的绝壁,在2009年挡住了第一支进入韩松洞的探险队
从一月份到次年4月的旱季里,韩松洞里德水比较浅,探洞者可以安全行动
当地一些猎人观察到从地下出口刮来的强风,从而发现不少洞穴
壮观的越南超级地下洞穴。
当我们抵达第二个天坑“伊旦园”(这名字又是探洞者的冷幽默)的时候,发现它比前一个天坑还要大,几乎和大型体育场的穹顶一样宽。天坑之下,又是一座洞顶落石堆成的大山,上面生长着森林,满是高达30米的大树、藤蔓植物和蛰人的荨麻。这时,我们的时间和给养都行将告罄,霍华德决定是时候派一支先遣队到 “越南长城”去,看看是否有发起冲刺的可能性了。那堵泥墙位于1.5公里之外,在一条V字型洞穴走廊的尽头,通道底部是水沟,积水有半米来深。通道两侧的墙面也布满泥泞,像芝麻酱一样粘稠,高十几米。在水沟里不可能正常行走,只能蹒跚前进。到达“越南长城”后,人身上裹带的泥浆之厚,就好像刚在巧克力布丁里游过泳一样。探洞者们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艰苦惨烈的“帕斯尚尔”堑壕战的典故为这段洞道命了名。
攀爬从上方悬垂下来的60米高的泥墙是个技术活儿,而且相当危险,所以你需要找到疯狂得恰到好处的人。幸运地是,霍华德已经亲自挑选了加雷斯· 瑟威尔和霍华德· 克拉克两人作先遣队。这两位在英格兰最凶险难缠的洞穴里一起探洞有20年了。克拉克的本职是公牛精子推销员,而瑟威尔是位法务专家,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说服太太卖了他们唯一的汽车,以便可以继续出来探洞历险。
到达“越南长城”的第一天,克拉克负责拴绳保护,而瑟威尔开始无畏地向上开路,一个接一个地钻孔。几乎所有的孔都太松动,无法固定拴绳索的登山钉。 12个小时里他们不断用富于感情的约克郡方言发出各种牢骚──“该死的废物东西上面都是泥巴!”瑟威尔说。但他们没对这个任务的真正危险说过一个字。如果那些15厘米长的锚钉中任何一个弹出来,瑟威尔赖以悬挂的绳索就会脱落,他很可能会把其他锚钉也挨个儿带出来,然后一头跌死。
攀登第二天,我们在“长城脚下”宿营一晚后,瑟威尔回到了他上次攀爬的最高点。很快他钻孔的声音又回荡在黑暗的穹顶下。他越攀越高,我们只能隐约看到他头灯的微光。下午两点钟(当然在日日夜夜从不变换的黑暗里,钟点已没有意义),经过20个小时的钻孔和攀登,瑟威尔终于消失在泥墙顶端,几分钟后,我们听到有人在喊:“啊噢噢噢噢!!” 克拉克沿着绳子第二个攀上去,然后向下对我喊:“嘿,你还不快点上来?”
在“越南长城”顶上,我们看见了隧道尽头的光明,开始欢喜鼓舞地放声大叫。探险队的其他队员事后告诉我们,在洞里两公里外都能听到我们的喊声。在墙头进行的测量显示,从“帕斯尚尔”的沟底到洞顶有将近200米高。只有我们三个在探索,没有人在此前到达过这里。我们从“长城”背面降下,然后开始攀登一段岩石阶梯,向出口前进。
“看看这个!”克拉克喊道,他跪在一片干涸的水塘旁边,瑟威尔和我围拢过来。在头灯照耀下,我们看到塘中满是穴珠。当洞顶的一滴水落下,击中石灰岩地面并溅起一小粒砂石的时候,穴珠就开始形成。这个颗粒随着每次水滴的打击在它的石窠里不断翻滚碰撞,水滴带来的碳酸钙层层累积,几千年下来,一颗实心的,近乎浑圆的方解石珠就形成了。
穴珠十分罕见,多数情况下都比玩具玻璃球还小。但这里的穴珠却有棒球般大,比任何探洞者见过的穴珠都要大。它们非同寻常的个头可能和洞顶水滴下落所经过的巨大距离有关。“我在此将这里命名为珍珠港,”克拉克宣布。
再前行20分钟,我们快速攀爬,走出了洞穴。外面正在下雨,我们在树丛里劈荆斩棘,走了相当远才确认这里不是另一个天坑,我们的确找到了韩松洞的尽头。瑟威尔和克拉克太谦虚,没有明讲,但实际上,我们很可能完成了对世界上最大的洞穴走廊的首次全程探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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